小巷尽头的小房子前,林粥粥安静地等着。
而很快,秦蒹葭也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秦蒹葭如今换上了一身黑裙,整个人显得更加清冷典雅,发育饱满的身子也被一袭束腰系住了玲珑的小身材。
“粥粥,我想死你了哦。”
秦蒹葭踩着道家专用的十方鞋,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林粥粥的面前,然后给了粥粥一个熊抱,狠狠地嗅着她身上的药香味道。
如果她不是女生的话,绝对会被误认为变态。
林粥粥浅浅笑了一下,“蒹葭好久不见。”
“嗯嗯呢,是挺久哦,这些天开了好多会,又收了几个混资历的记名弟子,开光了十几件乐器,真麻烦呢。”秦蒹葭吐槽了一下。
“不过粥粥我现在又阔气了呢,一个弟子十万,一件乐器五万,总的算下来又到手了一百万左右。”秦蒹葭掰掰手指,一脸市侩地说。
哪有周岩第一次见到的轻灵的模样。
不过秦蒹葭也只是在粥粥面前表现出财迷的一面,她眼巴巴地瞅着林粥粥,似乎想要粥粥夸她。
可粥粥并没有领会到这层意思。
“唔..好吧,你有个不缺钱的哥,对这些钱应该没什么感觉。”秦蒹葭知道那个姓周的在洪大开了一家挺有名气的公司,嘟囔道。
林粥粥摸了摸秦蒹葭的脑袋,低声说:“那是哥哥的钱。”
“哥哥妹妹还分那么清楚。”
秦蒹葭撇撇嘴,挥挥小拳头:“要是那个姓周的敢欺负你,看我不揍扁他。”
“哥不会欺负我。”林粥粥说。
她在想周岩学了四两以后,能不能和秦蒹葭五五开。
想来想去,应该还差一些。
回头再帮哥哥一下。
房门打开,叶安梦走了出来,看到秦蒹葭的时候,她也有些惊艳到了。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贵气的女孩,黑裙袭身,有着旁人难有的特别气质。
“你好。”叶安梦说。
“粥粥就是她眼睛看不见吗?我看炯炯有神呐,看来应该不是。”秦蒹葭打量了一下叶安梦,嘟囔道。
“妹妹。”林粥粥说。
“昂,我就说嘛。”秦蒹葭点点头。
叶安梦这个时候,有些迟疑了。
原本她还以为粥粥是把她的中医师父请过来,结果请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年纪的小姑娘。
“带我进去吧,我看看你妹妹的病。”秦蒹葭倒是没管叶安梦在想什么,直接对她说道。
叶安梦犹豫地看了一眼林粥粥,林粥粥只是轻轻点点头。
她其实挺想立刻打一个电话让周岩把粥粥和秦蒹葭领走,安宁可经不起两个女孩消遣,但看着两个女孩自信的样子,叶安梦心里的天平也开始往另一侧倾倒。
万一....万一呢?
....
十二月的台城,雪已经下了好几天。
东乡镇旁边的老建筑群,屋顶房檐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只是上面的‘拆’字依然通红可见,许是又用刷子重新上了油漆。
空气湿冷,有穿着红大衣,红袖章的大妈在马路边用大笤帚扫着积雪,发出唰唰的声音,也有几个小孩,里三层外三层穿着棉衣,骑着儿童三轮车,大摇大摆地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着。
这种玩具车底盘低,一开始需要两脚来蹬着往前走,只不过速度上来了,也就可以解放双脚,把脚搭在两边,朝着低坡往下滑。
东乡镇是逆向平缓的地势,越往里开地势越高一些。
孩子们玩的热闹,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两盏车灯。
车灯渐亮,原是一台京A牌照的黑色路虎车,车速很快,开在积水的路面上,能往旁边溅起很大范围的水花。
路虎车里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前头玩闹的孩子们,刺耳的喇叭狠狠地鸣了好几下,堪堪停在了不远处。
孩子们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纷纷远离了马路。
路虎车原本想继续往前行驶,前车门就被笤帚哐哐敲了好几下。
车窗摇下来,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在开车,看起来像是秘书。
“大中午的奔丧啊。”敲车门的扫地大妈一脸不善地说。
她说的是东乡镇的方言,司机并没有听懂,不过看面上不耐烦的样子,显然也要回怼大妈两句。
就在这时后车门摇了下来。
里面是一个喜行不于色的中年男人,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手上戴着的百达翡丽手表,显然身份不俗。
“不好意思啊,司机不懂事。”中年男人微笑着说。
“外路宁本提费冻死。”大妈并没有照顾男人面子的意思,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车子重新启动,司机有些不解:“陆总,她说什么啊?”
“说我们不懂事呢。”中年男人看着司机:“以后注意点。”
司机知道这是提醒,也是警告,连连点头说是。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镇里的一个十字路口,男人对司机说:“随便找个地方停一下吧,我一个人过去。”
“陆总...”
“我不想说第二遍。”
“哦哦好。”
车门打开,陆峥嵘下了车。
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直接走进了旁边的小路。
他的步子很快,没多时就在一栋房前停下。
如果周岩在这里,就会发现陆峥嵘站在唐姨的家门前。
“应该是这里了。”陆峥嵘看了眼门牌号,低声喃喃。
他把手放在了门前,想要敲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犹豫了一下放下来。
想敲门,又不敢敲。
“你找谁啊?”旁边传来声音,陆峥嵘回头,见是一个中年妇女,他露出了有些谦和的微笑:“请问这是小月的家吗?”
“什么小月?”
“唐月。”陆峥嵘解释道。
许秀娟瞅了瞅陆峥嵘,皱了皱眉毛,似乎有点儿怀疑。
“请问...”
“别请问了,她早就死了,十八年前走的。”许秀娟说。
陆峥嵘踉跄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许秀娟:“你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她十八年前就死了,我晓得你,你就是那个把她们孤儿寡母丢在医院跑掉的负心汉,你真不是人啊。”许秀娟非常不客气地骂了一句,看着陆峥嵘的眼里尽是不善。
旁边的房子又走出来几个大妈,显然也是听到许秀娟的大嗓门出来看热闹的,结果看到陆峥嵘站在唐歆的家门前。
“秀娟啊,这什么情况?”王婶好奇地问。
“本给阿歆甩哦个宁掉最哦。”许秀娟用方言和王婶说道。
“嘿哟,你个来彪子(烂婊子)个哇掉最了脏噶么。”王婶也是个熊脾气的,听许秀娟这么说也站不住了,对着陆峥嵘就是唾沫腥子开喷。
另外两个大婶这会儿也是‘忒么不是宁,棕商(畜生)个’的议论着,无视陆峥嵘,直接各种污言秽语,全是浙台方言里的精华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