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午饭时辰,舅母一家人来了。
六个人,宁祯几乎全认识。她突然也明白,为什么今年突然加了这个宴请,原来是别有用心。
她希望盛长裕不要发脾气;但她又觉得,盛长裕很难不发火。
因为宁祯都有点恼怒了。
周家舅母来了,带着她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媳,还有一个年轻姑娘。
宁祯认识这姑娘,她是姚云舒。
“姚家和老夫人真是死心眼。”宁祯当即想。
盛长裕已经明确拒绝过了,还把人往家里送。
“姚劭其他的庶女,是不是年纪都偏小,无人可用?”
姚家和老夫人联手,非要把姚云舒送到盛长裕面前,除了完全不把这姑娘当个人看,也是在彰显权威。
——似打压孩童时期力量弱小的盛长裕:越是他不肯做什么,越是要逼迫他做。
“姚劭这样,会把最后一点温情都消磨殆尽。”
宁祯不可怜姚劭,只是有点可怜盛长裕。
曾经徐芳渡背叛他的时候,他颇为难受;而姚劭,是比徐芳渡更重要的人。
盛长裕得到过的温情极少。曾经付出过的人,都在一点点索取回报,也等于说撕破了虚幻的过往,把盛长裕年少时一点温暖全部打碎。
何等残忍!
宁祯也有点可怜姚云舒。她是活生生的人,却似物品被包装好,送上门交易。
因三哥的事,宁祯打听过姚云舒,知道她考上了公派留学生,却在最后关头签署文件的时候放弃了。
公派留学生非常难考,要花尽力气。一个人付出那么多,不可能自愿放弃。
这中间的苦楚,宁祯无法感同身受,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只是想到了鹰:幼鹰要吃很多的苦,才能将翅膀练得筋骨强刃。待要意气风发、翱翔九天时,一双翅膀齐齐被折断,落地不如鸡。
姚云舒低垂视线,肩膀微微缩着。她不是柔弱,而是沮丧,藏都藏不住。
老夫人的院子里,盛长裕情绪快要失控。
“……是我认的义女。”舅母没想到盛长裕会来,在他面前极其紧张,干巴巴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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