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境中,虽然也看过木芙蓉,喝过这山中酿,却始终不得真意,非得让她亲眼见过、闻过、喝过,才算圆满。
酒坛不大,伏青骨一手接过,随后启封,甜美的果香扑面而来,令人口舌生津。
伏青骨正要喝,却被白虺叫住。
“等等。”白虺坐回她身旁,扯开酒封,将酒坛捧到她面前,“该一起喝。”
伏青骨将酒坛凑过去,同他碰了碰,然后看了眼花和月色,敬道:“愿你我,从此不负良辰美景。”
这是许他终身了?
白虺眸底发热,抿了抿唇,深深地望着她,“这可是你说的。”
伏青骨含笑先饮,“我说的。”
白虺作陪,咕噜噜将整坛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坛往外一抛,扑过去撬开她的唇,哺入山中佳酿。
出占秋庭与芙蓉林时,天已蒙蒙亮,两人没再回悬珠洞,而是直接回了方丈山。白龙刚飞至方丈山地界,就见清风坐在葫芦中,领着一干弟子御剑而出。
白龙停在前方,伏青骨问道: “清风掌门,你们这是要回武陵境?”
“师尊。”清风朝伏青骨一礼,说道:“弟子本来要去找师尊辞行,却被告知师尊不在楼中,离开这些日子,实在记挂着门中弟子,便给师尊留了口信先行一步,不想在此竟碰见了。”
他朝白龙来的方向瞧了一眼,问道:“师尊这是从何处来?”
“额。”伏青骨扯下一根白龙的鬃毛,挤出笑容道:“我见昨夜月色好,就出来逛了逛。”
清风人老眼神也老,冷不丁瞅见伏青骨脖颈上几点殷红,又见她笑容牵强,老脸也有些发僵,赶忙道:“门中事务堆积,弟子得赶紧回去处理,就不多叙了。”
伏青骨扯着白龙让道。
清风又对她道:“师尊若是得闲,也可回武陵境小住,山下曾经住过的屋舍也重新修葺过了,我派了弟子看守打理,随时都可以入住。”
“掌门用心了。”伏青骨心头升起一丝感动,清风并非她的正式弟子,却处处为她思虑着想,这份情谊难能可贵,她朝清风拱手道:“我会回来的。”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保重。”
伏青骨与白虺目送武陵派弟子离去,白虺道:“这清风老儿,倒比你那另外三个弟子顺眼许多。”
“你这是在含沙射影,说我没眼光?”
“你知道就好。”
伏青骨撩了撩腰间的龙鳞坠子,笑骂了句,“蠢蛇。”
蠢蛇不服道:“你本来就眼光差,还不让人说了?”
“确实眼光差,不然又怎会看上你。”
“……”没警觉自个儿把自个给骂了,让这妖道看了笑话。
白虺恼羞成怒,不打招呼地载着伏青骨冲进云雾,灌了她满肚子的风。
等撒够欢回到小院,却见白藏等在园中,正盯着水池不知在看什么。
白虺闪身上前,一巴掌拍在白藏后脑勺上,“看什么呢?”
白藏差点将栽进池子里,他搓着后脑勺,龇牙咧嘴地回头,“白师兄,你就不能轻点,我还是伤号呢。”
“你是属蚊子的?一巴掌就能扇死?” 白虺作势又要往他头上打,他一溜烟儿跑到伏青骨面前,告状道:“伏师姐,你快管管。”
“你别闹他。”伏青骨警告了白虺一句,白虺鼻子朝天哼了哼,忽然听到池子里传来动静,转身琢磨去了。
白藏满脸乐呵。
伏青骨对他关切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着呢。”他‘砰砰’拍了拍胸口,然后岔气儿地咳嗽了两声,干笑道:“蛊已经被引出,再养两日就好了。”
“这些日子辛苦了。”
“不敢在师姐面前叫苦。”白藏摆手,一副不敢当的模样,随后叹道:“浮屠境的事我都听少谷主说了,与封元虚和巫危行相比,巫山派那群魔族叛党,好对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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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两人,伏青骨神色淡了许多,“可惜此次集各派之力, 都没能将二人拿下。”
“浮屠塔被焚,三师叔重伤,还死伤那么多修士,此二人已成祸害,不除不行。”白藏顿了顿,问道:“听说颜恻他被……”
他从前虽看那死孔雀不顺眼,可想到黄金台和颜家父子的遭遇,心头却很不是滋味。
说起颜恻,伏青骨也不由得唏嘘,“六净如今在浮屠禅院清修,经过此劫其心境比较以前已大为不同,佛家讲涅盘,他往后会另有一番前程也说不定。”
白藏闷道:“但愿如此。”
前方传来水声,转移了二人注意,伏青骨见白虺不知从哪儿捡来根树杈子往水里拨弄,问道:“你在做什么?”
“是九头蛇和小神蜗。”白藏这才想起来对伏青骨说道:“它们等了你一宿了。”
“是嘛。”
伏青骨露出笑容,快步来到池边,却见小神蜗和九头蛇,被白虺用树杈子搅出的旋涡缠住,在水里直打转。
“……”伏青骨没忍住,一脚将白虺踹进池子另一头,然后伸手将软趴趴的小神蜗给捞了起来。
白虺‘扑通’入水,引来九头蛇和白藏的嘲笑,他怒而化为龙形,喷出水柱将白藏冲倒,然后朝九头蛇追去,九头蛇赶紧扭动身子逃跑。
二者绕着水池中央的山石你追我跑,搅出更大的旋涡。
白藏湿淋淋地爬起来,纵身一跃,跳进了池子中。
伏青骨面无表情地瞪视半晌,索性由得他们闹去,托着还没缓过神的小神蜗,往小楼走。
她跨进房门,就被吓了一跳,楼中窗明几净,整洁得不像话,仔细嗅了嗅,还有股熟悉的幽香。
“师父,您回来了。”
她闻声回头,就见訾藐端着饭食茶水站在门外。恍惚间,伏青骨仿佛看见了银厝峰飞云殿中侍奉的少女。
她冲訾藐一笑,应道:“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