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撑开结界,看着漫天鱼影,久久无语。
这四脚蛇,怎么到哪儿都这么能惹麻烦?难道成龙了,这闯祸的功夫也见长了?
白龙盘旋在空中,见鱼群被打散,才俯冲而下,落在了海岛之上,海岛顿时震了三震,差点没被它给撞沉。
紧接着落地处炸开白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被光裁剪而出,迈开一双长腿,朝伏青骨走来。
白衣玉冠,俊美不凡。
伏青骨望着他,幽幽一叹,叹息未绝,俊美郎君便踩着一条鱼,脚下打滑,一头栽倒在她面前。
“……”正感叹他成熟稳重不少的伏青骨,盯着他羞恼的后脑勺半晌,“噗”地笑出声。
本想在她面前展现一番威武身姿的白虺,羞愤得差点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简直丢脸死了!他趴在地上装死不起。
伏青骨笑够了,蹲在他面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白虺没脸应话。
“不回答,我可就走了?”伏青骨起身,作势要走,却被他伸手抓住了脚踝。
“不准走。”白虺侧头,露出半张脏兮兮的脸,委屈道:“我在这儿,还能是为了谁?”
他成为了真正的龙君,手掌强劲有力,伏青骨想抽脚,一时竟抽不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虺哼道:“何况你们还这般大张旗鼓,生怕谁不知道你来逛花楼似的,想不知道都难。”
他掌心的热气蒸得伏青骨肌肤发烫,“撒手,起来。”
白虺破罐子破摔,“我不撒,我不起。”撒手这妖道肯定又跑了。
“难道你要一直同我这般说话?这满地的鱼,也不嫌腥。”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来逛花楼,又为什么追这劳什子楼主,我才起来。”说完,他的手掌又抓紧了些,手指还在伏青骨脚踝上蹭了蹭。
伏青骨冷笑,挥鞭卷起在地上乱蹦的海鱼,砸在了白虺身上。
白虺立即跳了起来,死命拍打身上,然后气愤地瞪着她。
“你还有没有良心!”
“对赖皮鬼没有。”伏青骨见他身上脏得没法看了,顺手便对他施了个洗尘诀。
这习惯性的举动,令她和白虺同时愣住。
“好了。”伏青骨神情也迅速恢复如常,然后越过他登岛上岸。
身上干净,心情也好上不少,白虺扯了扯衣裳,翘起嘴角,跟了上去。
“妖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艳妖楼干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为何会在鬼市,我再斟酌要不要告诉你。”
“你还要斟酌?”
这才多久,臭妖道就拿他当外人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
那也凉得太快了!
两人爬上海岛,竟发现这岛上有石道,沿道还修建有凉亭、景台,因其被荒草覆没,树荫遮蔽,一时才未被二人发觉。
“听席玉说,这艳妖楼楼主真身是只雷鳗,想来不喜山居,而喜水泽。”
藏在山上还好,若是藏在海底,那就有些棘手了,这海晏秘境不小,海底更是深不可测、变化多端,下海翻找,那可不翻到天荒地老去?
伏青骨余光飘向白虺,动起了脑筋,既然跟来了,不用白不用。
白虺毫无所觉,他眼珠子一瞥,问道:“你找它作甚?”
他醋劲儿过去,也清楚妖道连他都看不上,不至于看上这雷鳗兽,三郎在妖市抚琴造势,定是为了方便潜入艳妖楼找这雷鳗兽,且这馊主意,一看就是那死狐狸出的。
只有他才这么缺德。
“席玉想找它打听一只妖兽的踪迹。”
“谁?”
“犀渠。”
白虺好奇,“找它作甚?”
伏青骨不想他牵涉太深,便半遮半掩道:“想向它打听一些消息。”
好歹与妖道相处这么久,白虺一听便知道她没有说老实话,心头不禁有些难受。难道拆丹解契后,就一点情分,一点信任也没有了么?
伏青骨见他闷着不说话,另挑话头问道:“你不是受封飞升了?怎会在妖市?”
白虺不想说。
伏青骨木着脸问:“难不成刚上天就闯祸,然后逃至此处的吧?”
白虺惊讶地看着她,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还能怎么知道?这四脚蛇做贼心虚的表情,她见得还少?真是能力有多大,祸就闯多大,它这才受封多久?
伏青骨想起方才那场面,问道:“那些鱼就是惩罚?”
“嗯。”既然瞒不过,那就不瞒了,白虺说道:“只要我一入水,水里的鱼就会啄食我的灵力。”
本以为在这海晏图中,神罚不会起效,谁知刚入水便被鱼群围攻了,龙鳞差点被啄掉。
对于龙而言,这惩罚不可谓不小,伏青骨既无奈又好奇地问道:“你都干什么了?”
白虺哀怨地望着她。
伏青骨莫名其妙,“看我干什么?”
“还不都是你。”
“这又与我何干?”
白虺道:“你可还记得青阳君?”
“记得。”伏青骨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问道“你授封地了么?”
白虺点头,目光变得越发委屈。
伏青骨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别告诉我你的封地便是神墟旁那大壑。”
白虺点头如捣蒜,“我受封诰后,便被派去镇守大壑,说是为先前在药王谷渡劫之时,引天雷炸了大壑震垮灵宫赎罪。”
震垮灵宫?
这还真是自己的锅。
“所以你就跑了?”
“本来没跑,后来遇到司雷使,和他打了一架,又将神墟给炸了,这才跑的。”
“司雷使?”伏青骨怔道:“怎么又扯上他了?”
白虺愤然道:“他一见到我,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这我能忍?”
伏青骨心头再次升起不好的预感,“无缘无故他打你作甚?”
白虺沉声道:“……在荒剑山、药王谷和剑阁,布雷降罚的都是他。”
伏青骨脑海里浮起四个字: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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