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封元虚被吵得头疼,对躲在角落的仙侍和弟子们吼道:“来人,将他押回无极殿,好生看管。”
几个人迅速窜出来,将谪戌堵嘴、捆绑,然后将其扛起,利落地抬了下去。
楚绾一对钟遇道:“这谪戌可是经常发疯?”
钟遇点头,“疯了几百年了,每次犯病,不是找师父打,就是找掌门打。”
楚绾一想起巫危行曾请他去给谪戌问诊,只是一直不被封元虚允许,也就没去,此刻他被激起了好奇心,手便痒了起来,于是对钟遇道:“我去看看。”
“喂!”钟遇来不及阻拦,人已经跑远了。
封元虚喝道:“滚出来!”
他此刻长发披散,眉宇间尽显戾气,看上去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钟遇以为他在说自己,正犹豫要不要出去,却见他回头一瞥,然后伸手朝空中虚虚一握,便将一团黑影死死扼住,然后狠狠摔在了地面。
是巫危行。
封元虚一鞭子抽在巫危行身上,随后卷住他的脖颈,将其拖到自己脚下,踩住他的胸膛,冷冷睨视:“我上次警告过你什么?”
巫危行扯住脖颈上的鞭子,狼狈抬头,神情却带着一丝挑衅,“你就这么怕我找到她?”
“你说什么?”
“伏青骨。”巫危行一笑,“或许,应该说是灵……唔!”鞭子骤然收紧,勒断了他的话。
封元虚朝四面吼道:“滚!”
躲在远处的弟子们,沉默而迅速的退下,唯有钟遇一人留了下来。
他来到封元虚面前跪下,等着他发话,巫危行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
封元虚松开巫危行,“能以元神化形,瞒了我这么久,你也算能耐。”
巫危行咳嗽几声,扭曲地笑道:“多谢掌门夸赞。”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想到他不知他背着自己干了多少回,被发现后还敢反抗,被违逆的怒火,再次将封元虚心头暴虐烧沸,又狠狠抽了他几鞭子。
“就凭你这个杂种,也配在本尊面前叫嚣?”
‘杂种’二字,令巫危行眼底闪过寒光。
封元虚逼问道:“说,你背着本尊去浮屠境想干什么?”
巫危行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示弱道:“属下前往浮屠境,是想替掌门排忧解难,阻止他们重组仙盟。”见封元虚神色稍缓,他表情一转,变作讥诮,“骗你的,你该不会真信吧?”
钟遇悬着的心落地,看来巫危行是真打算与封元虚撕破脸了,随后不禁在心底佩服席玉那只死狐狸,竟让他算准了。
他暗暗看向封元虚,只见封元虚果然大怒,挥鞭将巫危行抽翻,然后踩上他胸膛,屈膝顶住他的脖颈。
“你敢愚弄本尊?”
“你不是一直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吗?”巫危行虽被压制,却毫不示弱,他咧嘴一笑,“你大可试试,看看整个雷泽还有几个人会听命于你。”
封元虚闻言,看向钟遇。
钟遇暗骂一句,立即朝他一拜,虔诚道:“弟子永远听从掌门吩咐。”
巫危行道:“你信吗?”
钟遇:“……”赶紧抽死他得了。
“找死。”封元虚不负所望地压断了巫危行的颈骨。
巫危行脖颈虽断,脸色却平静得诡异,说话的声音阴森嘶哑,“你也说过我是个杂种,杂种命都硬,你杀不死我。”说完,他眼底卷起暗潮,双眸闪过两抹红光,然后卷舌吹出一段古怪的曲调。
这曲调有些熟悉,封元虚仔细听了一耳朵,才发觉这便是巫危行常来为自己弹的安神曲。
不好!封元虚迅速出手卸下巫危行的下巴。
巫危行无法再吹出哨音,可那曲子就像丝线钻进封元虚脑海里,掐不断,扯不出,令他暴躁发狂。
他起身退后,死死捂住耳朵,那曲调却挥之不去。
巫危行无法合拢的嘴,咧开一个恐怖的笑容,将钟遇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察觉他的目光,巫危行转动脑袋与他对视,用漏风的喉咙,对他挤出几一句话,“你终将不得好死,这是……诅咒。”
钟遇抓起谪戌掉落的巨锤,一锤照他的脸砸了下去,冷冷道:“看谁先不得好死。”
巫危行的元神被砸碎,化作青烟飘向空中,留下长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钟遇看向封元虚,却见他双目赤红,神色癫狂,显然是走火入魔之前兆。他抬头望去,却见云如飞絮呈旋涡状聚集在上空,这是劫云,一旦封元虚入魔,便会招来天劫。
他凝视封元虚片刻,然后飞身掠走。
封元虚赤血翻腾,犹如烈火焚身,眼前也出现重影,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依靠疼痛死死拽住脑海中仅剩的一丝理智,然后盘腿坐下,封住自己的丹府与灵脉,压制住即将暴走的灵力。
可灵力虽然被封,可巫危行吹奏的曲调,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他心烦意乱,无比暴躁,无法静心打坐。
空中传来雷霆奔走之声,封元虚越发紧迫,可越紧迫心越乱,强烈的杀意弥漫心头,使他想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破坏殆尽。
一道闪电落在他面前,警告他不要跨过那条界线,封元虚强迫自己镇定,可暴虐之气充斥在他胸膛,根本无法平息。
他眼前浮现出师父灵皋陨落时的场景,心中浮起一丝恐惧。
难道他今日便要葬送于此?
不甘心,他不甘心!
恐惧、欲望,将封元虚缠住,拖入黑沼,就在此时,一股纯净柔和的灵力,自封元虚灵台涌出,灌注于灵脉之中,犹如春雨迅速扑灭躁动的戾气,然后冲开封印汇入丹府。
这是……灵晔的灵力。
封元虚怔愣片刻,设下净化阵,随后摒除杂念,默念清心咒,开始消除体内滋生的魔气。
空中劫云消散,钟遇颇觉遗憾,真是老天不长眼,怎么就没降雷劈死封元虚这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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