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养好了吗?采石场的那些将士呢?”
“王孙上奏赦免了我等。”
对着他那一身秦人军服,赵姝觉着陌生,叛国一类的罪名她没去想,只是在心里头起了个怪异念头。
他从今后就为秦国效力了?那倘若她还有时运回赵继承大统,两军对阵时,岂非要作仇敌了。打小一同长大的人,这是个什么说法。
这念头一起,就被廉羽接下来的话给打碎了。
“赵戬……新立了太子,周王的使节初七……也已来过了。”
他两个立在泥红高墙下,旭日东升,耀目光影正打在赵姝眉眼上,她一双眼亮得骇人:“可秦王未曾召我,外祖可有言,说何时接我去洛邑吗?”
廉羽紧了紧佩剑扣带,避开她的眼,语速极快地说:“只是寻常的使节往来,不过,周使那日当堂斥责了公子翼,秦王震怒,罚了公子翼的食邑。”
他不无担忧地看向她,踟蹰着终是直言提醒:“公子,你该提防的人不是王孙。”
赵姝垂眸,一双眼暗了下去:“周使……一句都未曾提我?”
廉羽点头,想要再说什么时,却有公务来催,他遂撇下赵姝,径自上马去了。
留下赵姝一人,由两个侍从远远看着。
短短挪到门首的两步路里,她只觉着脚若灌铅,整片灵识里都昏暗混沌起来。
她甚至都忘了提戚英的事,更遑论留意到身后街角处停着的一辆华盖车驾。
……
“这样的人间极品,却要困在兄长那块木头处,太过可惜喽。”车驾中一华服少年正拥着两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感概。
此人正是那日城楼上假扮小吏的芈融,他是雍国夫人芈氏嫡亲的侄子,空有一张端正风雅的面皮,却是咸阳城有名的浪荡子。
“王孙素来待您友善,不过是个被废的质子,公子想要,直接向王孙开口索要便是。”一个男孩偎去他身旁,撒娇般地建议。
芈融想起前两日不慎玩死了一个大夫的庶子,才被姑母狠斥过,他朝娈宠摆摆手,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
“噫!公子您今夜不是要赴王孙的宴吗?小的看方才质子穿戴,不像是遭善待重视的模样,趁着赴宴,着人把他偷偷弄出来,留个一夜功夫的,哪个晓得呢。”
芈融眼前一亮,当即朝那男孩脸上重重亲了口,便急忙唤车驾回去,筹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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