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想着或许该直接去女闾讨些堪用的法子,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儿郎,这么忍下去总不是法子。
正这么想着,耳边却听的句:“倘若你去宫中净了身,是不是还会喜欢我,就同采秠采嵩还有成少府那样的。”
嬴无疾眉角一抽,带了些怒气:“为何你今夜执着问这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见身上人不答,他欸叹一记,依旧不去正面回应她,反倒是一只手暧昧地捏住她赤足,轻声与她解惑:“还有,净身之人,只是没有子嗣,是何人告诉你的,他们不能……”
最末两字还未说出口,怀中人赫然抻手要从他胸前挣开,动作间惹得他邪火更甚,下意识地就将人捉牢,手上亦是失了分寸。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堂堂秦王孙,就连答一句都不敢,你弄疼我了!”
她挣脱了,一下跳到地上退开,揉了下腕子,抱起还剩不多桂花酿的铜壶,晃着身一不小心又踏进先前呕吐的污糟里。
一只赤足带着污秽‘哐’得一声踏上圆凳,铜壶被架在腿上,她嘻嘻笑了笑,悲喜莫辨,抱壶再饮一大口,就这么个浮浪子弟的姿势,突然怒吼道:“唧唧歪歪,你倒是回答啊!”
声调不自觉换作伪调,即便是未曾改装,也叫他一下子忆起,她落魄入质当日,不怕死地与王叔对峙的气势。
那时候她竟敢当众掷碎玉冠,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若要以十万骨血为阶,便妄作了天潢贵胄。
多少亡国之君奴颜婢膝,小心翼翼只求一身苟活,她真的不怕死么?
心头被重锤击了般,嬴无疾两步上前,沉默了瞬后,他微俯下身看进她执拗泛红眼底。
“本君确是心悦……于你。”他语调平和,听来似若古井无波,陈述:“可你我不能嫁娶,亦不会有婚书聘资。”
无媒苟合么,赵姝在心底暗骂了句,不过她对婚娶之事原就不在乎,她费尽心思迂回着得了答复,半是真的趁着醉意,另一半则是还幻想着要将戚英留下。
“世俗虚礼本君许不了你,然我也不会负你欺你。”
就等着他这句话,赵姝架着腿又小酌了口,唇边酒液擦都不擦,她忽然郑重道:“我要面见秦王。”
嬴无疾挑眉,眼底清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