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赵平叛这样的大事,又事涉秦燕齐赵四国,一旦再多一方势力突然宫变,那绝非是纸上谈兵的筹谋笃定,即便是再有经验的老将,在这等生死存殁的对决里,又有何人能料定结局。
一旦事败,怕就要死无全尸之地。
想到那人对待仇敌的手段,她就禁不住得浑身悚然。
她承担不起将事情办砸的后果,也打心底里觉着兄长的权势欲求该收一收了,她不想他牵涉在这四国的勾斗里。
是以,在隐瞒了一切的情况下,赵姝偷偷接洽了周人。
原本死士得了周王的令,是要护卫她一道出关的,可她以中毒相胁,告诉他们只有晋阳君赵如晦才有制出解药的可能。
经她好一番言辞恳切地逼迫辩论,死士头目才终于点头,将勘验文书及出关线路直接交了赵姝保管,届时誓师那日,她先自混出咸阳,秦人入赵要以她作傀儡,必然就会急迫去追,到时候,死士头目会趁乱直接将兄长带出。
赵姝同他们商定,无论是用何种手段将人带出,不伤性命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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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初三一早,天还没亮透,嬴无疾就穿着储君的玄色衮服,束起了发特意过来与她又叮嘱了几句,大军会在午时出发,到时候他们会直接在军中相见。
赵姝假作还没睡醒的样子,随口应了两声,听着来人彻底走远后,她一骨碌从榻上翻坐起身,竟是连男装都已穿好了。
她两下贴好易容,闲庭信步般地走到奇贾曼的院落。恰好柳娘同帕丽斯起的早,亦在外间整装,同她们招呼一声,她快步就进了内室。
她们是一并要去赵国的,赵姝问着这一点,行前才特意来一回,以防赵如晦真的没能走成。
她将新月坠子塞到奇贾曼手里,嘱她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叫她若在邯郸见了长子,便将这坠子交了他。若是没见着时,就收了自个儿带着玩儿。
因是这一去,这一世都未必归的。苑囿里的动物们包括那只大野兔,她都托了医署里一位心善靠谱的耆老,那位耆老比老秦王的辈分还高些,是她上回与芈嫣治腰疾时结缘,虽早已淡出宫闱纷争,倘或王孙疾真的被困邯郸,覆巢之下势必无有完卵,那位耆老届时也可顺势收了它们。
一切料理妥当,天幕微明,想着咸阳西畔祖庙里的第一重的祭天礼也该上演了,她两袖空空,状似无意地闲逛苑囿,便见小茹果然急匆匆地过来传话,见了她松了口气道:“姑娘倒正巧不必换装,渭阳公主着人传令了,非要您现下过去,说要与您践行呢。”
状似苦恼地踌躇了番,赵姝甩袖无奈:“不碍事,我去一趟不会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