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前那一双含情温存的碧眸,却时不时在喘息忍痛的空隙里,冰冷空洞地盯着她。
从赵如晦离开后,他就再没应过她一声。
犹如毒蛇覆骨,只要视线一接触,她就要避开。
可她不看,却还是能感受到,他视线里的刻毒控诉。
像是在说——果然如此,她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到最后,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抬头直愣愣地同他对望。
也许,他非是在顽抗,而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折磨她。
“咔”得一声,铁鞭木质把手断裂,行刑人似是打累了,恼怒之下,便转身对另一人说:“时辰不早了,交不出差来也是丢命。不动点真格的,怕是没个完。”
另一人会意,取了把极薄的匕首去火上烫了烫,这人生得形容猥琐,说话间细声细气倒是个极稳重的性子。他一直在旁观刑,虽不动手,却一直负责递刑具,此刻缓步过去,沉着脸映着火光显得阴森若鬼魅:“贵人莫怪,我等也是没了办法,现下……我每数三声,就挑你四肢一处经脉,等四肢都废了,再从手上开始,也还是每三声,就切你一根指头……”
还没靠近,赵姝就似疯了一样喊:“孤是天子亲封的缯侯!你们不知我的身份,怀安王不敢动我,叫你们主子来,我有话说,你们若敢……”
话音未落,就有一桶掺了药盐的冰水兜头泼向刑架,是防止人昏死和与伤口止血所用。
血污乱发后的碧眸波动了下,除了冷意,望向她的神色里,更添了分复杂。
宦者摸了摸极锋利的薄刃,似若未闻,根本不去管她的威胁,一边抻平了受刑人的手,两指用了巧劲捏在他腕子四周,迫得经脉凸起,绣花一样,慢慢将锋刃扎了一点进皮肉里,顿了顿,语调平淡:“我等都是君侯养了十余年的人,担的起事,听说您曾败过咸阳前三的剑客,何必呢……没了手脚,您出去了,又有什么用。”
“孤会治你们的罪……我、我会杀了你们!”
粗粝绳索深深嵌进赵姝手腕外侧,她显然已是有些失了神智。
宦者恍若未闻,摇了摇头,惋惜般叹了声而他手上动作利落精准,只轻轻将锋刃又推进一寸,指节一转,就见受刑人的手极重得一颤,脱力般垂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