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兕皱眉,见激将法奏效,便还想再上前据理力争,却被姬显拦住了。
二人对峙起来,姬显丝毫不退。
赵姝捏紧了一块铸铁令牌,边缘锋利也不知是哪处边将投诚递来的,她看着姬显寸步不让的背影,俨然便看见了赵如晦生前筹谋安排的模样,一时间心痛若刀绞,将麻木抵消大半。铁片边缘割进手心里,溢出血的那一刻,反倒心口好受了不少。
腕子突然被捏紧,一只手强硬地将那片铸铁令牌取走。
见了来人,姬显立刻警惕转身:“王上还在养病,秦王孙就这么闯进来,不合适。”
新河君没有开腔,因他知道虽则秦人可畏,可赵国能顺势走到今日,也的确少不了这位。
当日朝堂上他原本没有站队,只是私底下对这两位的品性多有了解,在嬴无疾假意被囚的时候,赵穆兕偏袒了他,而后来成王败寇,他也就顺势任之了。
其实赵如晦在女闾柳巷里的行径,赵穆兕是多少耳闻些的,按情谊远疏,他合该拼上全族之力助他,可得知赵姝竟是女扮男装后,赵穆兕犹疑了许久,虽为敌国,可他欣赏嬴无疾,便中道下了决断,也阴差阳错地没有拖累族人。
“王孙还是回吧。”见这二人神色都不对,赵穆兕还是打了圆场:“就再让大王歇两日,北狄又来索粮,二位,不如同去老夫府上,饮茶议事?”
这一番话说罢,另外两人只依旧矗立对峙着。
“晋阳君生前,曾着人与本君送来一张方剂。”嬴无疾敛目,不似作伪。
从那日得了这侧医药杂记后,赵姝起了生念,她一直想在偏殿里寻到寒毒解法,只是未果。
“先生,君侯,你们且先归家歇着。”
余怒陡转,说这句时,她甚至还轻笑了下。这笑意太过温雅,让人想到枝头未绽的浅蕊黄的杏花。可严冬时节,又哪里来的这种颜色,便显得古怪而不详。
俄而她又恢复了先前淡漠样子,赵穆兕默然立了会儿,才施礼同姬显一并退去。
待观星台顶只剩他两个时,赵姝盯着医书,眼皮也没掀一下,撑着一口气,平静有礼地问:“多谢王孙屡屡照拂,寡人还不想死,解毒的方子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