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与伊丽丝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士气,也因此才能在数量超过三十万的魔兽潮中获取胜利的曙光。
然而,热血的战斗之后,剩下的便是一片狼籍。
肺部受伤的伤员呼吸急促而困难,痛苦的呻吟和咳嗽声弥漫在空气中。
但更多的,是连哀嚎声都发不出的濒死昏迷者。
医疗人员忙碌地穿梭在伤员之间,他(她)们面容凝重,丝毫没有喘息的时间。
治愈魔法卷轴早已用光,紧缺的药物也仅仅只能提供给部份实力强大的职业者,普通的士兵只能就地取材,使用一些魔兽身上获取的材料来治疗。
现在的绿林之都内,凡事会一点点治愈魔法的施法者,甚至连只会【0环戏法·痛苦转移】的魔法学徒都被拉进了医疗队伍。
是的,如今这种情况下,哪怕只是转移一点伤痛,对于伤员也是一种极大的精神抚慰。
“加油,很快就好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伤者燃起生的希望。
哪怕,对方是在欺骗他.
残肢断臂的痛苦普通人难以想象,连死都不怕的士兵,甚至会被伤痛折磨到主动去拥抱死亡,更何况那些身体只剩一半,还在苟延残喘的士兵.
没人知道【痛苦转移】这个戏法的发明者,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研发出这个奇怪的魔法。
但毫无疑问,它在战后的医疗工作中充当了不可缺少的一个角色。
无数临时的医疗人员不断辗转在一个个临时病患房之间,试图给伤员们提供急救,止血,缝合伤口,但一切都是杯水车薪。
医疗资源已经紧张到了极限,根本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城墙后方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是烧焦的木材、烟雾和血腥的混合物。
悲伤的氛围笼罩着每个人,沉重的心情让空气变得沉闷而压抑。
一些土生土长战士们的家属和朋友们焦急地围在伤员旁,眼中充满了无助和悲痛。
这些匆匆赶来,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普通人竭尽全力,希望能给予伤员们一丝安慰和关怀,但其实他们自己也被巨大的恐惧和忧虑所笼罩。
所有人都是战争中的牺牲品,无论是身体上的伤痛还是心灵上的创伤,这都是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
随着远处最后一缕阳光彻底落下,无垠的黑暗终于降临大地。
这让原本就低垂的士气再次受到打击。
黑暗,刻在人类骨子里的原始恐惧,远处兽潮践踏的轰鸣声与大地颤抖的悲鸣声仿佛昭示着,一切都在向着那个最坏的方向走去。
“你说,我们还能见到明天的夕阳吗?”
一位躺在担架上的中年士兵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抬头看着眼前年轻的临时医疗人员,笑着问道。
那是个看起来还在上学的小姑娘,跟自己的女儿长得很像,都是小麦色的皮肤,鼻子上都有一点点雀斑.
啊.如果女儿没有死于疾病,那应该也跟她差不多大了吧.
她或许还在上学,或许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或许还在等着他回家做饭.
啊,对啊
回家
要回家.
不能死在这里,要回家
拉娅双手抱住士兵仅剩的独臂,眼中饱含泪水。
她和芙兰因为魔法学院的身份,被分配到相对和平的后方进行临时医疗工作。
而比尔则和两人分开,暂时接任了维护城中的安全任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只传奇鹏鸟本应该是他的对手。
“一定.”
拉娅一边拼命构建着缓慢愈合的法术模型,一边咬着牙语气肯定的答复道:
“一定可以见到的!”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无力垂下的三根手指。
片刻的寂静后。
突然,隔壁的床位传来一声啜泣。
那是一种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哭在夜色笼罩的陋室里,哭在这刚刚战友还活着的十平方米的小屋里。
“唔啊!”
拉娅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情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几乎要让她窒息的无力感瞬间侵占全身。
这里就像是一座亡者与现实的中转站,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人排着队,一步步向死亡迈进,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此刻,无论她做什么,怎么做,都好像失去了意义。
就在拉娅哭的撕心裂肺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其轻轻抱住。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拉娅抬起头,泪水还未干,她呆呆的看着比尔温柔的脸庞。
下一秒
“哇!”
轻轻抚摸着拉娅柔顺的发丝,比尔叹息一声。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擅离岗位了。
他实在放心不下拉娅。
哪怕自己在她身上留下了足够多的防护魔法,但那只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的传奇鹏鸟还是让比尔忍不住心惊胆战。
聪慧如他,早就看出了那只鹏鸟母亲在寻找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