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
沈南葵淡淡一笑,“那这么说,你如今没住在陶然居了?”
顾逸川语塞,顿时耷拉下了脑袋。
明明是他理亏,可不知为何,沈南葵却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委屈。
她心中一软,“你在官场也需要交际打点,这钱你自己留着吧。”
顾逸川没有说话,沉默地把金条放在座位,便起身下了车。
对着钟山交代道:“平稳驾车,护好夫人。”
荷华听到这个称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们姑娘如今可不是谁的夫人!”
顾逸川也没同她分辩,向着车里说:“南葵,一路平安。”
“知道了,回去吧。”
沈南葵望着他留下的金条,叹了口气,淡淡应声道。
见她肯回应自己,顾逸川微微一笑,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缓缓远行。
刚走出一段距离,忽然有一人一骑从城门口奔驰而来,到了马车旁停下。
顾逸川隐隐听见荷华惊讶的声音,似乎叫那人“蔡先生”。
沈南葵也从车窗探出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蔡岭坐在马上,微笑着说:“当日是我护送姑娘进京,我这人有始有终,正巧我也要回沧县,便赶来送你一程。”
沈南葵也笑了,“这倒真是巧了。”
蔡岭牵着缰绳,低头看着她说:“昨日未同你说,乐康公主虽然放过我,可保不齐哪日又会反悔,所以,我还是得尽快离开京城,淡出她的视线。”
沈南葵点了点头,“有蔡先生同行,这一路定然平安无虞。”
蔡岭远远看了一眼顾逸川,“方才我看到你们说话,他便是那位顾状元?”
沈南葵点头。
蔡岭冷嗤一声道:“看着倒是仪表堂堂,只可惜眼盲心瞎。”
沈南葵依旧沉默没有应声。
蔡岭知道她不想过多议论,回头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笑说:“出了这京城,处处天高海阔,何愁不能再遇知己?姑娘了却前尘,应该高兴才是。”
沈南葵也回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只见那道身影仍在。
她浅浅一叹,“离开了这座牢笼也好,我倒想如蔡先生一般,远走四方,游览江河,探访自己生平未见之景。”
“会有机会的。”
马车没有停下,那一人一骑也紧随着马车前行。
顾逸川虽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看两人说笑的姿态,也知他们交情不菲,他听说过蔡岭的名声,也清楚上次是蔡岭救了沈南葵,可他却不知道,两人是何时相识的。
沈南葵也是官宦出身,一向心高气傲的蔡岭,怎会独独对她另眼相待?
不过转念一想,她那样好,自然也不缺人慧眼识珠。
他忽而有些羡慕蔡岭,此刻能跟在她身边,不像他,既身不由己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子,被另一个男人追随在侧,他却没有资格去阻止。
顾逸川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马车消失不见,才回头望向巍峨的城门。
而后,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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