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偏僻,若不有意来寻,岂能碰到,他强做镇定问道:“是何人?”
那黑衣人也没有墨迹,不打算跟他卖什么关头,直接揭下了面罩。
“竟然是你?!”
黄健见过这人几面,他是灵惠帝跟前的锦衣卫指挥使,韩企。
黄健心中警铃大作,问道:“指挥使跟踪我,何意?是方修让你跟的?”
这位大昭王朝的第一宦官,此刻在黄健的口中,却被直呼其名,甚至还是当着锦衣卫指挥使的面。
韩企笑了一声,道:“黄大人,何故这般大的怨气。此番找你,是有正事要商,你不必视我为方修走狗。”
“我不必视你为方修走狗。”黄健重复了一番韩企的话,遂冷笑,继寒声道:“你们狼狈为奸,司礼监、东厂、锦衣卫,全都上下其手,我黄健何德何能,得你尊称一声大人!你此番跟踪我,究竟是何意!若我哪里又得罪了你们,要我的命便只管拿去!”
韩企没有应下他的这话,只是道:“若你真得罪了方修,你断活不到今日,他们就连太傅也能杀,你嘛......”
“休提太傅!”
黄健怒道,怕惊动了屋子里头的小青,只敢低吼,然即便是这样,却还是扼住了韩企后头的话。
韩企果真不再继续在这件话题上说下去,他哑然道:“黄情为,也就我知晓你的为人,否则,你这脾性,我今日便不同你谈了。”
情为,是黄健的字。
他继续道:“我知道里头的那个小女子你看得重要,只你以外那些人贩子只是简简单单的人贩子,然后抓些少男少女,然后卖给富贵人家当娈童吗?”
“不是这样?”
韩企沉声道:“若是这样,那些人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去做这些事情。京都里面,人口买卖管得又多严格,《大昭律》里面白纸黑字写着的,买卖儿童,扒皮抽筋,处极刑。天子脚下,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敢去做这些不要命的买卖?我问你,这件事情牵扯过多,你要听?”
黄健道:“事到如今,你话至此,不说我也能猜了个大半了,敢去做,是因在这背后有人,所以便毫无所畏。”
夜色寂寥,黄健顿了顿,他伸出手,指了指天,他直视着韩企道:“他们头上有人罩着,是那片笼罩了大昭臣民,最黑最暗的天--何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