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令之后就离开了此处,此处又是只剩下了两人。
安静的夜晚只有宋喻生翻动文书发出的声响,谁也没有先去开口说话,先是宋喻生打破这处的安静,他手上动作未停,口中说道:“你恨何家人,为何不恨你皇兄,你的父皇。你说了,他们也曾抛弃过你。”
宋喻生想,若是温楚真的放下过去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如今这样,因为若真是放下了,应该和他一样,不管宋家人做什么,都再激不起宋喻生心中的涟漪,可温楚只要是碰到了有关于他们的事情,好像就冷静不下来。可他说了能帮她报仇,她却说他们也没错,他们没错,那她又为何不肯去认他们呢?
宋喻生洞悉人性,可温楚此举两难自解,实在叫人看不明白。
温楚听到了宋喻生这话,竟反常的没有炸毛,开口同他呛声。宋喻生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明白的,因为宋喻生于宋家人没有感情,可温楚于她父兄,实实在在有着深切的情谊,她现在虽不愿意见他们,可却也是打心眼里不愿意他们受到伤害。
温楚走不出来过去,宋喻生也理解不了她,两人又有什么好去说的?
若对牛鼓簧,夏虫语冰。
好在宋喻生也没有想要去深究此事,她的情感他理会不了,可她若是厌何家,厌恶曾经欺辱过她的二皇子,那不用她说他自然也会动手。毕竟,当初的事情,他总是有所亏欠。
后待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温楚便可用饭了,用完了饭后,宋喻生起身把温楚带进了里头的卧房。
他道:“你先进去歇着吧,我晚些再来。”
说罢便又要往外走去。
温楚喊住了他,“我今夜在这?”
宋喻生不把她锁小黑屋里头了?
宋喻生顿步,问道:“你想回去?”
方才那个府医的话也给宋喻生提了个醒,温楚现在的身体状况算不上多好,若是把她锁在那个屋子闷着闷着,只怕闷出了一堆病来,倒还不如待在他身边。
宋喻生是这样想,但温楚显然不是,她虽然待在那个屋子里面上不能喘气,下不能好眠,但好歹也不是在他的身边,若是让她日日夜夜和宋喻生腻歪在一起,那她宁愿睡去那个小黑屋。
她听到宋喻生问她是否想回去,犹豫了片刻,想明白了其中利害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温楚宁愿去小黑屋里面被锁着,也不想在他的屋子里面。
宋喻生看着她,淡淡道:“想都别想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得往外头去了。
这一日后,温楚便一直宿在了宋喻生的屋中,从前的那个小黑屋她也再没去过了,但因为温楚跑过一次又一次,宋喻生再不肯相信她了,若他在家,便要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若他不在家,便也是让暗卫盯死了她,一举一动皆要被汇报于他。
温楚不愿意理他,可他到了晚上两人躺在一起之时,他总是喜欢拉她做一些男欢女爱之事,她推不得,拒不得,可到了最后,身体竟也可耻得生出了几分迎合。
她时常会想,若是再这样下去,或许一辈子真的就要永远留在了这里,而她,或许也会去慢慢习惯了一切。
温楚在玉辉堂待着的日子,也无甚大事情发生,只是外面就有了几分热闹,因再过个一月左右的时间,八月初十,便是灵惠帝的诞辰,举国上下要恭贺皇帝诞辰的万寿节。
虽说灵惠帝这个昏庸无度的皇帝实在是上不了什么台面,也没什么会真心去祝贺他的寿辰,但他既为皇帝,一国之君,这面子功夫总也不能少,少不了的礼仪,也要跟着走一趟。
这边礼部早早就已经开始准备,灵惠帝届时参加典礼所要穿的衣服了。
黄健身为礼部仪制司的五品郎中,自也管其中差事,他和他的同僚,名陈度,官从五品员外郎,两人在一起准备灵惠帝诞辰当日所要着的衮冠礼服。
皇帝的诞辰,也不只是皇帝一人的诞辰,大昭自从建朝以来便崇尚君权神授之说,作为一国之君,上苍之子,他的诞辰典礼是再被重视不过。以往灵惠帝尚且懂事之时,皇太后和内阁几位官员,以及皇帝的老师先生们,对这件事情重视得不行。
这世上那么多的事情,若不重视也还好,一旦叫他们重视,其中所要受得苦和罪那便不是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