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白牵着缰绳的手陡然紧了紧,凛冽眼眸定定地盯着半跪在侧的暗卫,哑声问:“为何不跑大路,跑在山中。”
“出京不久后,少夫人就发现了我们策马赶上的身影,不多时马车渐渐偏离了主道往山上跑去。”
暗卫说着,声音越说越小。
心中也知道,如果他们不追上去,就不会出事。
不大不小的嗓音正好可以落入沈聿白的耳中,钻心的丝线沉闷地将他整个人束起来,丝丝缕缕地穿过心口,又再次穿入,如此循环往复地凌迟着他。
闷得心跳都慢了好几分。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刺痛猛地朝着他的心口而去,刺得他背脊不自觉地挺起,细碎汗珠洋洋洒洒地落下。
跟着他来的逸烽和鹤一两人见状惊得上前,自家大人却如同看到他们所为般抬起手,两人对视了眼,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人。
沈聿白捂着泛起绵密酸痛的心口,深深地呼了口气:“带路。”
事发之地离这儿不过三里远,但却在山崖之上。
他们赶到时,偌大的百年树木下躺着两匹被撞得头破血流的骏马,撞裂的车舆木板随处散落着,旁边有几个暗卫正在探头下悬崖查看着下方的光景。
余光瞥见沈聿白的身影,其中一暗卫跑上来,“禀大人,下面是静河。”
静河,静河。
名虽为静河,也是方圆百里水流最为湍急的河流。
别说是身子骨纤细的女子,就是上百公斤重的男子坠入静河中,不过须臾刹那间便会随波而去。
沈聿白眼眸微阖,再次抬起时眸间满是冷冽的光影。
他哑着声沉沉道:“找,就算是只剩尸骨也要找回来。”
她怎么能出事,又怎么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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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静河遥遥相望的高耸楼宇中,伫立在窗柩前多时的长公主章玥收回了眸光,回眸看向静静坐在身后的女子,她双手轻轻搭在一起落在茶案上,眸光一动不动地凝着眼前燃烧的香灰,微微抿着唇。
章玥转过身,“后悔了?”
静谧多时的屋内忽而响起声响,秦桢思绪渐渐回笼,怔忪地抬起眸来,反应了少许时候才意识到适才说的是什么。
她摇了摇头,“只是在想如何雕刻龙尾。”
闻言,章玥笑了笑。
“已经过去了个把时辰,想来已经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