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聿白喉骨艰难地滚动了番,道:“刚才弹得很好,比之前都要好。”
秦桢闻言,浅笑了下。
曾经付诸心血和日夜练习的曲子,就算是隔了许多年,十指抚上琴弦时都不用去动思绪,十指已然自己拂动。
那时的她想着,不仅是要让沈聿白惊艳,也要让他只要在看到别人抚琴时,就会想起和她同奏的这一曲,要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谁知世事难料,她确实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不过不是好事。
“这个曲子,我练了很多遍。”
沈聿白被她眸中的凉薄刺得微微动了指尖,手腕将将脱落时倏地回过神来握紧,怕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双眸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他仿佛看透了眸底下蕴含的意思,嗓子紧了紧,似猜测又似肯定地问:“为何会练那么多遍。”
秦桢平静地说:“想着和你合奏,让你以后若是看到别人抚琴,想到的也是我。”
沈聿白闻言,指尖倏地紧了下,深邃如静默湖泊的眼眸狠狠地颤了下,一缕捕捉不住的恐慌蔓延开来,挺直的身影也僵直住,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我……”
“不过已经过去了。”秦桢微微启唇,截断他的话,她抬眸望着眼前稍显不知所措的男子,神色中闪过一丝畅快,但也仅仅是一瞬。
她是故意的,故意当着他的面弹奏这一曲,也是故意将这件事告诉他,就是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看到沈聿白一闪而过的慌乱,秦桢也就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过的。
“至少今日和江公子合奏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再想到你了。”
合奏时,秦桢想到的只是那个日夜练琴的自己,而不是像当时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他。
沈聿白僵硬的神色掠过错乱。
他不知道,不知道这首曲子是秦桢着意练来和他合奏的,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抱着那样的心思,而如今,她和别人合奏了这个曲子,对于她而言,这首曲子里残存的记忆,也不再是他。
沈聿白握着她的五指微抖,“我可以和你合奏的,鹤一,取萧——”
“我不需要了。”秦桢凝着他清冽眼眸中的执拗,颤抖的指尖透过肌肤递入她的心中,她平静地看着他,重复道:“沈聿白,我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