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身影犹如屹立京中多年的瑶山,半个时辰间都不曾挪动分毫,直到院中传来脚步声时,秦桢方才似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收回稍显酸胀的目光,头也不回地离开。
泛着白雾的天际没过夜色,悄然而至。
沈聿白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睁开眼眸的刹那陡然落入的陌生环境让他心生警惕,视线掠过西侧窗柩看清院中光景时,他撑着起身的动作滞了几息,从容不迫地打量着四下的环境。
这儿很是简陋,只有两样物件,一样是床榻,一样是桌案,静谧的卧阁中泛着淡淡的气息,能够看出主人有在收拾这处屋子,可也荒废无人居住多时。
沈聿白走出卧阁。
院中大眼瞪小眼的闻夕和鹤一听闻声响时,不约而同地侧眸看去。
看到自家大人已经醒来的鹤一心中倏地松了口气,适才他就在盘算中,再等上半个时辰大人还没有醒来,他就要再去将陈大夫接过来守在这儿了。
沈聿白环视了圈院落,没有看见想要看到的那道身影,瞥了眼闻夕。
闻夕到底是在国公府待了多年,眼神递来时她就知道沈聿白想要问什么,面对他淡漠无垠的神色,她垂眸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姑娘早间醒来了一会儿,又去歇下了。”
鹤一闻言,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院落不大,他不便待在院中,是以下半夜他就是守在院外的,早间也没有听到秦桢的声音,不过想来闻夕到底才是贴身伺候的人,主子什么时候醒来,她定然是更加清楚的。
高热微微退去的沈聿白神色已然不似昨日那般泛红,眼眸中的血丝也被清冽所取缔,神情不变地看着闻夕。
她语气很镇定。
不过沈聿白并没有错过她言语时倏地颤动下的指尖,他任职大理寺少卿一年多,若是闻夕在撒谎都看不出的话,这一年多的大理寺少卿之位也是白做了。
闻夕为何撒谎,他也大概能够猜出。
只要不是对秦桢不利的,沈聿白也就当不知情,他神色自若地走到树荫下的桌案旁,坐下等着。
闻夕还是头一次向曾经的主子扯谎,屏气凝神的伫立在原地,直到他身影经过后才陡然松了口气,她悄悄地抬起手,擦去额间的冷汗,福身退到小厨房。
茂密树木遮挡去耀眼日光,院中微风习习。
漾过的微风带来了院中花草的芳香,浅浅的花香扑入鼻尖的刹那,也足以让人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