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偏头睨了眼入了书院后就微皱眉心的沈聿白,显然,他也想起了那件事。
沈聿白上前推开书房门扉,本该灯火通明的书房内仅存有一盏烛火,独自照射着偌大的书屋。
还未踏入,秦桢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萧瑟。
沈聿白去取福字时,她就坐在宽木桌案前,眸光寸寸掠过四下。
书房被收拾的尤为整洁,桌案上也只摆有笔墨,多年前摆在书案上的卷宗和册子不知所踪,隔间还摆着生活起居用具,可看上去像是许久都没有人动过,显得异常的孤寂。
秦桢指腹掠过桌案,点点绵密灰尘漫上指腹,她抬手微微摩挲着指腹中的灰烬,问道:“你如今,不住在这儿吗?”
捧着匣盒出来的沈聿白‘嗯’了声,顺手把书案上的烛火带了过来放在桌案正中央,“现在住在主院中。”
闻言秦桢微挑眼眸,想起许久前来宣晖园寻姨母时,主院还是无人居住的样子,那时候的沈聿白还是住在书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搬回去的,睨过匣盒中的福字,嫣然一笑,道:“那是因为我不在了,所以搬回去了?”
“不是,是只有那儿才有你的气息,所以……”取出福字的沈聿白神色微顿,抬起眸和她解释,谁知下颌扬起的蓦然间对上了那双盈溢着笑意的眸色,耀眼如窗棂外的满天星辰。
他方才明白过来她在和自己开玩笑,悬起的心落回了实处。
踏实下的内心渐渐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真实感,好似身处梦境云层之中,眼眸睁开之后,眼前这个与他开着玩闹的秦桢就会消失不见,而他也会自云层跌落下来。
沈聿白目光紧锁在把玩着福字的秦桢身上,只怕眨眼的一瞬间她就会消失。
“我好像还在匣盒中看到了赠与你的狼毫。”秦桢边收拢手心将福字握在手中边抬起头,目光对上时骤然坠入了他深邃幽湛的瞳孔深处,窥探见了他凝在深处的不安。
她抬起手,在沈聿白眼前挥了挥,“又在想什么呢。”
袖摆垂落下露出的纤细手腕映入眼眸,沈聿白凝成一瞬的神思骤然散开,眼前闪过她半知不解的神色,道:“想着现实生活中的你不会随着我回书房,也不知这个梦何时会消散。”
秦桢闻言眼眸轻轻地眨了下,哑然失笑。
她还是第一次见沈聿白如此模样,忍不住佯装深沉地说:“梦总是会有醒来的一日,或许几个时辰,又或许几日,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