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便宜大伯,心里算计的还挺明白。
也是,自打秦国商鞅变法之后,楚国在面对秦国的时候,几乎是单方面地挨打。
楚怀王飘虽飘,等冷静下来之后,想想要面对的是虎狼秦国,也难免心里打鼓。
熊午良从宫中出来,乘上自己的青铜轺车,带上亲兵营,向着丹阳前线的方向进发。
一边前进,一边将‘楚王的叮嘱’原原本本地对着召滑阐述了一番。
召滑听了之后也笑了,不无嘲讽地说道:“大王还是那么好面子。”
“寒风凛凛、滴水成冰——这样的开战有什么意义?只是两军对峙罢了。”
“我大楚三年三战,国库空虚,正是埋头求稳、低调消化战果的时候……大王却偏偏要为了一个‘霸主’的虚名,一意孤行与秦国交战。”
“就算真的要打,好歹也等着明年开春再打呢。”
“偏偏要为了‘五万楚军和八万秦军打平手’这么一句话,空耗钱粮。”
熊午良也笑了——还是召滑总结得精辟啊!
魏冉来郢都要人,直接撵走就好了。
秦国还能冬日开战不成?
偏偏楚怀王一时上头,就狠揍魏冉一顿,以‘秦国威胁楚国’为理由,就这么悍然开战。
事实上,这冬日开战,不会取得任何成果,秦楚两国都是输家——而几万大军顶着风雪集结、又在寒冬中对峙苦耗,每天消耗的粮草物资都是天文数字。
漫长的补给线上,民夫在雪地里艰难跋涉,身上的袍服湿了之后,很快就凝结成冰……极大的折磨。
冬日的辎重补给,会让每一个懂得基础算数的后勤专家都感到崩溃——从郢都送出十份的粮草,足有八成会在漫长且覆盖冰雪的补给线上损耗,真正能送到丹阳前线的粮草十不存二。
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
只会让楚国本就捉襟见肘的国库,加剧损耗。
唯一的意义,就是楚怀王可以在列国间吹嘘‘五万楚军能和八万秦军打平手’,其实你那个平手怎么来的,谁心里不清楚啊?
咱这个大伯啊,原本就不大聪明,现在胜了几仗飘了之后,更有点离谱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熊午良裹紧身上厚重的熊皮大衣,尽量将身子蜷缩起来保暖,驱使车队艰难前进。
‘曲阳侯良’的红黄色侯旗,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八百亲兵营尽量裹得严严实实,低着脖颈艰难跋涉。
头上的雪融化了,滴进脖颈里,足以让人打一个冷战。
那雪水很快又会凝结成冰……
从郢都到丹阳之地,从地图上看直线距离也就几百里,现在看来如同天堑……
……
魏冉很惨,十分滴惨。
这一趟跋山涉水、顶风冒雪,本来就十分不容易。
结果目的没达成,在郢都还挨了一顿胖揍!
啥时候受过这个气啊!
此时的魏冉,脸上一条长长的红印子,即便是抹了东西遮掩,也遮掩不住——这是某个杀千刀的楚国殿前武士用长戈的木柄甩出来的,估计没几个月消不下去。
魏冉看向秦国群臣,总感觉他们的表情是在忍着笑!
焯!
宣太后一脸无语,也十分无奈——原本是想用武力讹诈一下楚国,没想到这楚怀王吃了枪药,迫不及待就撕毁了秦楚之盟。
说实话,也怪不得魏冉办事不力。
楚怀王的态度,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