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
这里可是曲阳侯府——尤其是这间书房,乃是君侯座下四位重臣批阅奏折的地方……谁能闯进来?
屈原、乐毅、召滑、慎到四人抬眼一看,心中的疑惑立刻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同起身拱手,恭敬道:“夫人。”
嬴卓一席简明利落的黑衣,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声音却显得有些凌乱,显然有些惊慌:“听到府中家兵交谈,我刚刚得知义渠出兵的消息。”
“请四位大臣立刻修书曲阳侯,告诫他——千万不能和义渠兵正面野战!”
四人愣了,片刻之后,召滑皱着眉毛道:“君侯麾下……”
“亏你还号称见多识广。”嬴卓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我是秦人,对义渠很熟悉——义渠人善使蛮牛冲阵,其牛角绑缚利刃,身披木甲,刀剑不能入。”
“就算是最强悍的曲阳新军结阵,也决然挡不住蛮牛的冲锋。”
“立刻修书给曲阳侯——对付义渠人,只能结合城池,把守关隘……守城即可退之!”
“万万不可与之会战!”
四位大臣面面相觑,很快便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尤其是乐毅,本就是文武双全,又是武将出身——试想一群身披木甲的蛮牛疯狂践踏而来,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主君身边有格速宜,应当也能了解义渠人的手段。”屈原目光严峻起来:“不过为防万一,还是要给君侯提个醒。”
“老臣这便修书,派快马飞报君侯!”
“多谢夫人提醒!”
嬴卓面色有些苍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熊午良啊熊午良,你横扫列国,威名震慑敌胆……可千万不要大意出事啊……莫要翻在了义渠这条小阴沟里……
……
此刻的熊午良,正坐在军帐里,面色淡然。
一众军将,都分列在座,目光各异地打量着帐篷中间那个奇装异服的壮硕男子。
“……大义渠国无意与楚敌对……但这陇西之地,乃是义渠所有,请楚国退去,义渠王自然感念楚人的情谊。”
“义渠王说了——只要楚人退走,愿赠良马千匹,以示楚国和义渠国之间的友谊!”那男子如是说道。
这厮身高八尺,肌肉健硕,而且大多都露在外面。
身上一件皮甲,仅遮掩了胸腹等关键位置,脑袋上的头发没有梳起来,而是披散在他健硕的肩膀上,稍显蓬松,但并不肮脏。
至于武器,已经被戍卫在帐外的亲兵营军士收走了——是一柄青铜弯刀。
根据熊午良的估计——那柄弯刀的质量远远不如楚军的制式装备,甚至连秦国人的装备也比不上……可偏偏是这么一个戎蛮之国,却能和秦国纠缠几百年。
其族人的凶悍程度,可想而知。
“良马千匹?”熊午良的眼睛亮了:“良马何在?”
乌朵有点儿发懵——
这个说话的人,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而其他楚国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不加掩饰的崇敬——显然就是那个劳什子曲阳侯无疑了。
据说这厮很能打仗,打了很多胜仗。
但这不算什么。
王父说了——若是义渠兵出征,也能打赢那些仗!甚至战果还会更大!
乌朵并不怀疑这一点——只要中原人从那些乌龟壳一样的城堡里走出来,和咱们义渠兵正面决战,那么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残忍。
所以,乌朵对这个狗屁曲阳侯并不畏惧。
但是!
不是说中原的贵族都很含蓄委婉吗?
这这这……连个招呼也不打,上来就问‘良马千匹’……是不是有点儿缺乏涵养了?太不矜持了吧!太没深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