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道衍和尚到底是何许人也,咱锦衣卫也抓了他快一年了,陛下您不说砍他的脑袋吧,也不让咱们给审审。”
诏狱内,毛骧一边恭敬的给朱元璋领着路,一边好奇的问道。
自从倭寇被清除后,陛下的心情就一直挺不错的,因此毛骧也才有胆子在闲聊的时候,打听一下道衍的事情。
当初陛下只说抓人下诏狱,也没说其他的,只要让道衍活着就行。
这倒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诏狱什么地方,专门关押重犯的,进来的人不是大贪官就是谋反的逆贼,往往陛下吩咐,都是要大刑伺候的,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
可这道衍和尚,动也不能动,审也不能审,在这别人闻风丧胆的诏狱中,也是能吃能喝,就像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吃斋念佛一样。
因此毛骧心中也是极为好奇,他也查过道衍的底细,苏州人士,家族世代行医,是典型的良家子,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便是其十四岁时,便不顾家人劝阻,毅然剃发出家,然后又拜了个名叫席应真的道士为师,学习阴阳之术。
其人精通佛法,也擅长阴阳之术,就连儒学之道,也是颇有造诣,但毛骧实在看不出,这么个和尚,有啥资格能让陛下亲口吩咐将其抓进诏狱中来。
这道衍和尚到底是何许人也?
朱元璋此时心情不错,不过道衍到底是什么人,他也不能随便就告诉毛骧,只是故作神秘的一笑。
“道衍这和尚,朕有大用!”
毛骧属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和尚而已,有什么大用,难道是佛法高深,念经的本事特别高吗?
又或许是陛下迷上阴阳之术了?
好一会儿后,毛骧带着朱元璋来到关押道衍的牢房前。
道衍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两人打量了过去,只见牢房内只有一些茅草垫成的床,其上叠着一床简单的破棉被。
再看那道衍和尚,或许是被关押了多日没有见阳光,脸上有些病态般的苍白,目如三角,形如病虎,一看便知不是一般的和尚。
此时道衍正盘腿坐在茅草上,口中正念念有词,朱元璋熟悉佛法,却听不出他口中念的是什么经。
见有人来了,道衍微微抬起了眼睛,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又继续念念有词。
毛骧顿时呵斥道:“那和尚,还不快来见过陛下!”
道衍停止了诵经,不过这次眼睛抬都没抬,而是说道:“已经见过了。”
“你这无礼的和尚!”
毛骧差点鼻子都气歪了,这该死的秃驴,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大不敬,这让他的脸面往哪搁?
正要继续呵斥,却被朱元璋抬手拦住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要论耍嘴皮子,这锦衣卫指挥使可远远不是道衍和尚的对手。
不过他也佩服道衍的心性,在诏狱里被关了这么多天,依然不见颓丧,可想这和尚的修为定力,远超一般人。
不愧是和朱棣见第一面,就敢送顶白帽子的狂人!
“道衍大师,你可知朕为何会将你抓入诏狱?”
毛骧有些错愕,咋陛下连“大师”都叫上了?
道衍这才抬起了脑袋,认真看了朱元璋两眼,不过表情依然波澜不惊。
“袁珙给贫僧看过相,说贫僧性必弑杀,刘秉忠流也!”
毛骧一听,不由满脸骇然的看着道衍,这和尚,敢在陛下面前口出如此狂言,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不光是不要命,就连自己的族人也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