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渊似乎没听到,她说着靠近书桌,俯身去拿纸和笔,突地砰得一声,座椅落地了,柳渊猛然站了起来,吓了姜缨一跳,“陛下怎么了?”
“没事,朕起来时不小心踢到了椅子。”柳渊声线平稳,背过身背对着她,稳好面上表情,俯身把座椅捞直,“阿缨要写信是吧?坐下写。”
姜缨狐疑地盯着他,见他神情自然,也没什么异常之处,放心地坐了下来,捏起笔想了想,有些发愁,“我还不知兄长名字,更不知他在何处,陛下不若告诉我吧?”
柳渊似乎出神了,视线落在跳动的烛火上,姜缨有些担忧地喊了几声,他才嗯了一声,侧过头来,目光深深地看着姜缨,“阿缨为何要给他写信?”
姜缨总觉着他不太对劲儿,烛火映照下,面色有些发白,“陛下可是不舒服?”
“没有,朕很好。”柳渊笑道,“阿缨还未回答朕。”
姜缨觉着他的问题莫名其妙,“兄长给我写了信,我想给他回一封信,不能回么?”
“能,阿缨写吧,也不需要知道名字的。”
柳渊看着姜缨捏起笔,写上了兄长二字,慢慢偏开了视线,过了好一会儿,又猛地转过视线,速度飞快地从姜缨笔下抽走了那纸,团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陛下这是做什么?”姜缨愕然。
柳渊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可他还是如实道,“阿缨,不要给他写信,也不要他做兄长了。”
柳渊俯身,越过桌面靠过来,一手从姜缨手里抽出了毛笔,随手扔在了地上,“朕之前嫉妒他,今日仍旧嫉妒他。”
姜缨惊住了,眼前柳渊红着眸子,似乎在斥责她对自己的狠心,“除了新衣,阿缨还给他备其他礼物,还要给他写信,阿缨离开朕六年,六年都不曾给朕写过只言片语,不曾给朕一丁点东西做念想。”
“他们都有阿缨送的东西,偏偏朕什么都没有,阿缨不要朕和他们比,那阿缨要朕和谁比?”
柳渊直勾勾地望过来,眸子深邃幽暗,姜缨如被摄走了心神,呐呐不能言,四目相对,柳渊越靠越近,手指慢慢地探了过来,快要落到姜缨的唇上。
这一刹那,姜缨神思骤然清明,啪一声拍掉了柳渊的手指,有些无措地起了身,柳渊猛一清醒,随即撤开了身子,声含苦涩,“阿缨,是朕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