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姜府,马车停了下来,她抱着满满下车,白芙早已等着了,过来将满满抱走,压低声音,“我见陛下骑马慢了你们几步,车子到了府门口,他又调头走了。”
姜缨容色平和,“我知晓,你抱满满睡去吧。”
白芙便抱着满满进府了,马车也走了,府门口只剩姜缨一人,她望着从薛府回来的方向,立着不动。
夜幕上皎月高悬,星子璀璨,夜风吹皱了姜缨一袭薄衫,青色裙角如云似雾地飘着,她如一株高挑亭立的莲,搁心底默念,柳渊没有走,柳渊不会走,倘若猜对了……
很快,从拐角处传来马蹄声,声声如柄巨斧蛮横地敲击着姜缨心底的最后防线,直至轰得一声,防线塌了个彻底,碎了个干净。
柳渊披着月色甩袖下马,疾步朝姜缨而来,声含忧虑,“阿缨怎不进府?”
“我在等陛下。”姜缨注视着柳渊身上的衣服,是她做的那件,柳渊很喜欢穿。
“阿缨别恼,朕适才也并未露面,不算送阿缨回家,朕这就回宫了。”柳渊唯恐她生气小心地解释,见姜缨微微笑起来,心里一松,阿缨不生气就好,“阿缨怎知朕没走?”
姜缨笑道,“今时已非昔年,陛下也有所不同,我自看得见,听得着,知晓陛下待我的心意。”
她知晓柳渊骑马护在车后,知晓柳渊在远处偷偷望着她,知晓柳渊在她进府后才会放心离开……
“阿缨知晓朕的心了!”
柳渊的七情六欲早已顺从姜缨,姜缨可以叫他瞬间心如鼓擂,得到极致的快乐,也可以叫他贪得无厌,越要越多,“那阿缨也知晓朕想和阿缨一起用饭吧,阿缨可以不管那些邀帖,每日和朕一起用晚饭么?”
“可以的,陛下。”
姜缨大方地给予,柳渊欣喜若狂,极快地俯身伸出双臂托起她,将她高高举起,夜风拂得她的薄衫翩翩欲飞,下一瞬柳渊松手,她跌落在一个宽大微凉的怀抱里。
两人在夜风中相拥。
第二日早朝,群臣伏地叩拜,只觉高高在上的柳渊垂下来的视线有种诡异的味道,群臣万分惶恐,快要散朝时头顶传来柳渊的声音,“日后朕晚间不在宫中,会去姜府与姜姑娘一起用晚饭,倘若众卿有事,可去姜府见朕。”
群臣,“……”
哦,原来那垂下来的视线是一种蔑视我们的炫耀。
下了朝,众人出了殿门,窃窃私语,“是在过河拆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