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换了身衣裳,移到镜前梳头。她手里拿着那张旧帕子,摩挲了两下,果断把抽屉拉开,压到了最下面。
绣文看见了,一边帮她拢发,一边问道:“姐姐不打算还他了?”
周鸣玉心里不忿道: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干嘛要还给他。
她拿起簪子在妆奁里来回翻捡,口中不屑道:“他也没少为难我。我把他这帕子用脏了,他就要我做个新的赔他,还说这是他的宝贝。谁家宝贝这样随意拿出来给人?”
绣文挑挑眉,促狭道:“姐姐,这话你给我说过了。”
周鸣玉不记得了:“是吗?”
绣文点头,从镜子里看向她:“别光顾着说了,簪子用哪只,挑好了没有?用银的还是用玉的?哪支戴在头上显眼啊?”
若是连这样的打趣都听不出来,周鸣玉就是白混了。
但是她头发还在绣文手里按着,动也不方便,只能反手把绣文打了一下,啐她满口胡话,而后拿了一支最普通的木簪子递给她。
“用这个。”
绣文被打了也不知道收敛:“真用这个?”
“就这个。”
周鸣玉将簪子塞到绣文手里,自己摸了个最素净的银珠坠子挂到了耳朵上。
收拾妥帖了,她才扶着自己手里那支木杖,慢慢移下去。
楼下,丹宁虽有姚娘子作陪,但并没有落座,只是规矩地合手站立。听见楼梯上传来动静,这才回头放眼看来。
看见周鸣玉,她不动声色迅速打量她一遍,上前一步道:“周姑娘不必着急,慢些来。”
周鸣玉望向她微笑应声,待下来了走到她面前,方颔首见礼:“丹宁姑娘好,劳姑娘久等了。”
她是认得丹宁的。
丹宁的年纪比杨简还大一岁,打小就放在杨简身边照顾他,原是杨家人给他以后预备的。但杨简那时日日缠着谢惜,并没有要收丹宁的打算,只是一直当作侍女,稍大些便换了小厮,不让她近身了。
但丹宁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一直好好照顾杨简。那时他与谢惜走得近,她年纪大些,也没少照顾谢惜。
周鸣玉幼时是很喜欢温柔细致的丹宁的。
如今她瞧丹宁,已然换了妇人发髻。
这都是和周鸣玉无关的事了,但看到如此,周鸣玉的眼底还是淡了三分,觉得这次和杨简几番往来,真是好没意思。
她维系着礼貌的微笑,同丹宁向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