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一点地诱惑周鸣玉,道:“我的封号,难道不比杨简好用吗?”
周鸣玉只觉得原之琼的面目,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狠。
今日她拒绝了她,来日她就会怀恨报复。而若是需要,她大可再换一张面目来与她和谈,好像所有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将她推下悬崖,她带来太医想做手脚,她命刺客前来杀她,她来绣坊与她和谈。
原之琼似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可以无所顾忌地按时摆出任何模样。
周鸣玉冷然看着她的面目,忽而笑道:“可是郡主,杨简听话啊。”
既然原之琼如此,她也无所谓做个可恶姿态。
她不再表演那些谨小慎微的表情,反而是骄傲扬眉,夸大其词道:“他去山崖下救我,处处细心。因怕郡主联合太医害我,又是给我伤药,又是帮我寻医。回来之后,还处处妥帖照顾。我在他面前放肆,他也只顺我心意,从不生气。”
周鸣玉做足了张扬姿态,道:“如此,我又为何要舍他,而与郡主同道呢?”
原之琼望着她,果然浮出了一个讥诮的冷笑。
她眼里有一种对她愚蠢的讽意,那讽意之下,却又沉沉地带出三分冰冷。
原之琼露出一个颇荒谬的神色,嘲笑道:“周鸣玉,你觉得杨简喜欢你?”
她冷声道:“不如我来告诉你。你知道杨简从前有过一个未婚妻吗?你知道杨简那时候有多喜欢他的小未婚妻吗?”
周鸣玉突然听到此言,抬眼望向她倏然凌厉的脸颊。
原之琼的语气锋利如刀:“你知道他未婚妻去哪儿了吗?她一家满门抄斩,罪证叠了七百余条,奏章是杨简父亲写的,人是他大哥监斩的。刽子手连续磨了七天的刀,刑场上的血流到街上,一个月都没清洗干净。那几天上京的百姓里,没一个敢让自家的孩子上街。”
周鸣玉的呼吸一点点收紧。
那些从未亲眼所见的画面,好像尽数浮了起来。她的家人们,全都在地狱里向她伸出苍白的手,死死地,扼住她的喉咙。
质问她:谢惜,你苟活于世,为何还未报仇!
周鸣玉放在桌下的手指,死死地攥紧了裙边。
原之琼犹然在继续,道:“你知道杨简那时候又在哪儿吗?他老老实实地躲在家里,等风头过了才露脸,但一句话没提到他的这些叔伯亲友。他恭恭敬敬地听他父兄的话,走杨家安排好的路,一路踩着他未婚妻一家的尸骨高升到如今。当年与他相识的那些旧友,没一个敢与他主动来往,就连他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敢和他说话。”
她倾身问周鸣玉,道:“你觉得他还记得她的名字吗?这样的人,周鸣玉,你觉得他会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