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叫她一直忍耐,今天意外有机会让她发泄一场也好,只是哭便哭,却不好一直哭。他有意逗她:“哭得小猫一样……一张帕子够不够擦,我给你备了好几条。”
他伸手将马车座下的暗格拉开,里头果真还摆了两三条。
他抽出一条递给她,她便顺手接过,将那条脏帕子暂时搁到旁边,拿新帕子又擦了擦。
“你拿这么多帕子做什么?”
杨简好笑地盯着她擦脸:“你上次用脏了一条,得还我一条新的。这次多让你用几条,我好多要几条。”
周鸣玉条件反射般直接把帕子扔进了他怀里:“我不要了。”
杨简瞧了眼她脸颊,倒是擦得差不多了,便连着先前那条收进暗格里:“行。带上前面那条,一共三张帕子,我记着呢。”
周鸣玉咬牙切齿地想要说话,杨简撩开窗帘看了一眼,敲了敲门口,向外面道:“前面驿站停一停。”
几处城门外不远都有驿站,供往来行人休息之用。有许多行人进京前略作修整,也会选在这里。
杨简让丹宁先进去开好一间客房,这才牵着周鸣玉下来,全程拿肩膀半遮半掩着周鸣玉的脸,带她走去房间里。
房间里已得了丹宁的吩咐,提前放好了打好的热水。周鸣玉就着温热的清水洗干净了脸,拿着干净的布巾站在铜镜前擦脸。
她一直用着药膏,如今素着脸的时候,脸上的伤疤已然不大明显。
但是仍旧看不出小时候的样子。
周鸣玉想了想,当初在那老大夫药铺里试药的时候,时常感到脸上用药之后火辣辣的,伤了脸也未可知。
再加上鼻骨断过,如今又长开了,总之几乎是第二张脸了。
周鸣玉放下巾子,转过身,杨简正从那边屏风后绕出来。
这些高门子女出门在外,必然多备一件衣裳,以防万一。趁周鸣玉洗脸的空荡,杨简正好将他那件脏了的外袍换了。
他倒半分不避讳,没让丹宁进来伺候,自己进去将衣裳换了,倒惹得周鸣玉不敢转身。
杨简手里提着包袱,看见周鸣玉洗完脸,便又伸手掏出个大口瓷瓶给她。
周鸣玉乍一看以为是女子用的东西,但不确定,伸手问:“这是什么?”
杨简道:“擦脸用的香膏,不知道你用哪种,你先凑合用这个。”
周鸣玉打开盖子闻了闻,确实是很细腻的栀子香膏。她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有这个?”
杨简分外自如地道:“之前在上苑,你洗完脸不是一直拿帽子挡着吗?我又不瞎。”
他看见她闻了闻,又道:“如果不喜欢,回头把你常用的给丹宁说一句,我再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