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乱作一团,去扶着杨简上担架。
杨夫人冷眼看了远远的杨宏一眼,回身扶着杨简的担架出去,吩咐道:“送他去惜春里。”
晴日里阳光明媚,突然落下一道惊雷。
周鸣玉坐在窗边绣架前做活儿,听到这么一声,下意识手中一颤,险些戳坏了绣布。
她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将针线暂时收在旁边。
她起身站在窗边,扶在窗棂上向外抬头看了一眼,果真见早上还朗朗的晴日,此刻已经迅速地凝结起灰蒙蒙的乌云。
眼见着是要下雨了。
她便关了窗户,又开门站在楼梯口,叫住下面一个凑巧经过的绣娘道:“快下雨了,叫姐妹们把晾着的绣布和衣裳都收了罢,莫要淋坏了。”
那绣娘应声道:“正要去呢,你回去歇着罢,我们来做。”
周鸣玉道了句“好”,这才又慢慢地挪回房间。
只是这回重新坐下,又不似方才心平气和了,总觉得有些心慌,又不知是为了什么,干脆转身去把放在一旁的食盒抱过来,捏着里面的栗子酥吃了。
每日一盒点心,风雨无阻。她习惯了这样的馈赠,如今早饭都少吃了些,只等着上午拿这些点心填肚子打发时间。
但今日的栗子酥,仿佛又比平日要更甜腻些,不知是不是老板换了配方的缘故。
总之,一切都与平时差些。
周鸣玉就着茶把最后一口点心吃了,走到一边把手洗了,又回到绣架前,准备做工。
这一次,她又被人打断了。
绣文才敲了她的房门,她只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由来温温柔柔的丹宁此刻眼圈通红,直接推开门冲了进来,对着周鸣玉便扑过来跪了下来,哭道:“姑娘同我去一趟罢!公子被家主请了家法,打得皮开肉绽,骨头都要露出来了!公子烧得厉害,一直醒不过来。姑娘开恩,随我去见见公子罢!”
周鸣玉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丹宁哭着说完了,脑海中才将这一个又一个的字组成了完整的一句话,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简被打得要死了。
应当是这样的。
她心中异常冷静却又迟缓地冒出这个念头。
周鸣玉一时有些麻木地僵硬住了,也没扶丹宁起来,只是几乎有些漠然地转过去扶住了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