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有心想再多问几句,龚大夫却起了身,将这个话口打断了。
他走到屋内,去抽屉里翻了翻,回头见周鸣玉没跟进来,便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周鸣玉不解何意,过去以后才发现龚大夫从其中取出了三四个瓶瓶罐罐来,又到一边取胶水,在瓶子封口上贴纸片。
他一边写一边贴,还不忘叮嘱周鸣玉道:“这个是杨小子说你眼睛不好,总是畏光,平日里又用眼多,所以叫我给你配的。你先拿回去试试,看看效果,量不多,你用完再来。这些个都是给杨小子的,他用得多了,闻一闻味儿都知道干什么用的,你给他就是了。”
周鸣玉熟门熟路地去一旁拿了个小竹筐装了,眼见着龚大夫又坐了回去。
“龚大夫,杨简被打得可惨了,你真不去凑凑热闹?”
龚大夫笑道:“什么鬼热闹?不值当我冒着雨去。你撑好伞,路上慢些。”
周鸣玉说好,撑开伞,出去上了马车。
车夫老赵帮周鸣玉撑着伞,扶她上马车:“姑娘原来是给公子请大夫的,怎么,龚大夫果然不同意去罢。”
她听着这话,问道:“怎么,龚大夫从来不外出看诊吗?”
老赵一边收脚凳,一边道:“可不吗?龚大夫先时有不少家底,如今不愁吃穿,不靠行医赚钱。他这院子藏得这么深,全凭给邻里看病攒下的声望,才有病人上门来找他。但他自己是从来不外出看诊的,谁请也没用。所以那些病得重的下不了床的,也找不上他,只是挣些小病小钱罢了。”
他穿着蓑衣在外面驾车,因为周鸣玉要同他说话,就把铺了油布的帘子掀起来一点,既不叫人看见车里,又不影响她与老赵沟通。
周鸣玉道:“这才是厉害的大夫呢。毛病还没变大的时候,就及时处理了,免得拖久了,有心无力。”
老赵点头笑道:“可不是吗?我家公子在外头办事,病倒生得少,只是伤不少,每次都来找这龚大夫。瞧着他用药都是些便宜药材,不见什么名贵的东西,偏偏效果好得很。公子那些部下啊,有个小病小伤的,也都是来看龚大夫。”
周鸣玉有些感慨道:“只是不见他找个学徒,一个老人家,每天辛苦看病做药,你家主子还是个不清闲的,常来麻烦他。”
老赵道:“是龚大夫自己不肯找徒弟的。他说自己看人不准,若是找个心术不正的,学一身医术傍身去害人,反倒不好,所以不肯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