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祝含之道:“你问。”
谢惜问道:“杨三郎呢?”
祝含之扬了扬眉,有些不期然她问出这句,但是回答她道:“死了。前些日子杨家点人头少了杨三郎,去盘问了杨家人,最后还是杨符说的。官兵去找了杨符所说的地方,的确挖出了杨三郎的尸首。听闻他手臂有伤,骨头上都一一比对过,已经证实了。”
谢惜想着远在滨州的谢愉,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追问道:“只有杨三郎,没有别人?”
祝含之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听说他的夫人,是你的姐姐。你是要找你的姐姐吗?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他们只找到了杨三郎。”
谢惜看着她的表情,立刻明白了。
所以,他们不知道他们还有个孩子。
所以,谢愉生下的那个孩子,此刻虽然下落不明,但却尚有活着的可能。
祝含之这个回答有让她不要再追问的意思,谢惜没有再问,只是道:“我知道了。”
她抿一抿唇,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若不识相,岂不是太没趣儿了吗?祝当家请他放心就是。”
祝含之笑意愈深。
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笑,祝含之伸出手,示意她伸手,而后在她手上写了三个字:拂云观。
城外拂云观,杨符修道之处。
谢惜为确认,用口型又说了一遍:“拂云观?”
祝含之点头。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道:“祝当家,到了。”
祝含之应了一声,对谢惜道:“姑娘既然选好了,便下车罢。外面有马,姑娘此去,一路保重,我就送到这里。”
谢惜说“多谢”,又说“保重”,而后将包袱挎上肩头,掀开马车跳了出去。
祝含之坐在车内,听见马蹄声哒哒远去的声音。她坐着抒出一口气,心想她一贯与人为善,这回又是送钱送马、又是递消息,可算是好好地放过了谢惜。
至于等谢惜出了上京,杨简去了北关,那之后会如何,可就与她不相关了。
马车帘突然被人一把扬起,祝含之抬眼,看见蹲在车前打帘望向自己的蓝衣青年,笑嘻嘻地问自己道:“坐在车里不说话,又盘算什么黑点子呢?”
祝含之瞧见他,眼睛亮了亮,笑意终于落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