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薛敖亲眼看见阿宁被吓得小脸发白,也不知还是七岁的小童是怎么想的,隔天就自己一个人拜了宝华寺,爬了足足六百阶,给阿宁求了平安符,还与那老方丈学了这么一个安抚的招魂法子。
可能老方丈也没想到,如此普通的一个逗娃娃的民间法子,却对阿宁有着不小的作用。后来每次意外受到惊吓时,薛敖便是如此,将小姑娘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顺着心口,奶声奶气的招魂。
从他的七岁到十七岁,怀中总是坐着一个乖巧的小姑娘;从她的五岁到十五岁,身后怀抱和那双安抚的手总是一成不变的干燥而温暖。
阿宁鬼使神差的抓住薛敖的手,见那人抬起头,不满道:“干嘛?又要给我讲男女大防,陆霁宁我是在...”
“没有怪你”,阿宁打断薛敖,“只是想让你别不出声,闷闷不乐的。”
薛敖微怔,目不转睛的盯着阿宁漂亮的眉眼,只觉得手上被攥住的那一块热得不成样子。
“阿奴哥哥送给我的东西是不远万里的心意,除了我,没人能随意处置”,阿宁认真的注视薛敖,语气轻缓,“而你,是我近在咫尺的、很重要的...私属。”
最后两个字阿宁说的很小声,薛敖并未听清,只是紧接着又听阿宁细声同他说话。
“因为你很重要,所以会恼恨你送东西给旁人,因为觉得你在被抢走,所以会想要你在亲人之外只在乎我。这是我的私欲与错处。不过——”
阿宁忽然笑了一下,她看清了薛敖眼底如海动般的震动荡漾,一字一句道:“薛子易,我不会改的。”
第4章 十三雪渠
早冬的寒风裹挟着淡淡梅香呼啸吹过,一片银装素裹之上是明媚和煦的日光。
橘意打正厅过来,在小堂屋里脱下外袄,将手脚在乌金炉边烤的没有一丝凉气才掀开门帘,笑着向阿宁走过去。
“这般冷的天气,姑娘怎么不多睡一会?”橘意将阿宁的一双脚捧在怀里,心疼的揉了揉她细弱的脚踝,“还好有苍鹭山神医早年间留下来的玉腻膏,否则姑娘留下疤可怎么好。”
阿宁放下手中的书册,坐直了身体,正色道:“这话以后可不能在薛敖面前说起,要不然那傻子又要急得跟个什么似的。”
见阿宁煞有其是的样子,橘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口吻打趣,“好好好,知道我们家姑娘最是在意薛世子了,奴婢一定谨言慎行。”
闻言阿宁一下子收回脚,脸上有微不可见的醺红,“你!你胡说些什么!”
橘意知道小姑娘是害羞了,暗恼自己口无遮拦,连忙将阿宁半搂在怀里,“是奴婢妄言了,姑娘别急,姑娘可是要下床看看府中庆宴操办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