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缨见他怒目而视,提了提耀眼琢日的重黎枪,兀地发力,给晏阙头上被摧残的七零八落的海棠花树来了最后一击。
那花树可怜地一抖,将最后的艳丽都赠与了晏阙满头。
“玉冠簪花”,谢缨攥紧手上的芙蓉糕,“五殿下真是,千娇百媚。”
谢缨头也不回地攀墙而出,见地上被毁的不成样子的海棠花,拾了一瓣放在掌心,忽然就想起阿宁刚到上京时,一日病倒后的模样。
那时他尚把阿宁看做情谊深厚的小妹妹,可今非昔比,五支签将他自认为冷硬的心戳的柔软无比,溃不成军。
那日病倒的阿宁望着谢缨,又好像透过他看向身后那段摇晃的烛火,素来弯弯的眼睛被那光亮烤的干涩红肿,看的谢缨整个人都发颤心疼。
“阿奴哥哥,我现在应该很难看吧。”
听小姑娘这样说,谢缨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他握住阿宁冰凉的双手,语气哽咽,“阿宁很好看。分开的这些年,我总是在想那个小时候一直陪着我的小姑娘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
“现在看来”,谢缨将脸靠在了阿宁的手上,轻声道:“我的小姑娘,迎着塞北的朝阳,踩着神山的雪,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委屈,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她叫我每次看到月亮时,心中雷动不止、震耳欲聋。”
阿宁低泣,所有的委屈不安都在谢缨的一声声中爆发出来。
“我的阿宁啊,长成了最漂亮的模样”,谢缨一身的血腥寒气都化作了满心柔情,他像是够到了心上的月亮,无比欣喜。
“她是最好的姑娘。”
还有一句话,谢缨忽然想掉头回去不管不顾地对阿宁说出来——
“她是我,最喜欢的姑娘。”
...
“多谢”,阿宁将草蝴蝶放在袖中,在薛敖溺人的眼神里粲然一笑,“好久不见。”
薛敖点头,“一百四十七日。”
阿宁顿了顿,掩不住心中喜悦。
她毫不避讳自己的心意。无疑,薛敖是好看的,剑眉星目,澄澈明朗,看人的时候眼睛湿漉漉的,叫她不得不心软。
“你适才说,要同我算账?”
薛敖摇头,苦笑道:“我本是这样想的,日日想夜夜想,恨不得把你抓起来拷问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