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几日汤药后才逐渐好转,听着薛敖与她说那些少年少女均已获救,心下轻松。倒是薛敖,因着私闯皇陵被景帝发了十杖,叫他抄写了十遍大燕律法才算完。
但他却仗着屁股上那点不足轻重的伤势,赖在春风楼里养伤,将烂摊子扔给了谢缨。
略卖与张家一案兹事体大,谢缨忙得人都瘦了几圈,又见薛敖悠哉地赖在阿宁身边,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便是连阿宁都有些看不下去,但也深知薛敖在上京这般行事的原因。
辽东王是大燕唯一的异姓王,边关数十万大兵更是认准了薛家旗。而薛敖作为薛家唯一的传人,本就身负盛名,若是眼下太锋芒毕露,不免叫帝主猜忌,他需得全身而退。
上京城风声鹤唳,薛敖却并未受到影响,他兴致勃勃地与阿宁说着谢缨现在的丑样子,喊都喊不停。
“薛子易,你吵得我头疼。”
见阿宁白他一眼,薛敖忿忿,但还是小声嘟囔着:“他眼下乌青,面色惨白,像是叫项时颂吸了精气一般。”
阿宁摇头,及时打住他越来越离谱的形容。
“你怎的总与阿奴哥哥过不去?”
“自然是因为...”,薛敖声音慢了下来,“他不是好人。”
薛敖抓着阿宁垂落至桌面的发丝,绕来绕去。
阿宁不管他,轻声问他:“你发没发现,青娘子近日总是在躲着你。”
青娘子本是与阿宁有过交集,她人又心细,便自告奋勇地照顾身体不适的阿宁,只是明明她们相处融洽的时候,若是薛敖赶了过来,她总是神色浅淡地悄然离开,叫薛敖想说上几句话也不行。
闻此薛敖面色正经起来,乔三的书信还在他这里,可他明明找到了故人,却不知如何是好。
阿宁继续道:“我这边已经查明,青娘子自北面过来后从未成过亲,圆圆是她捡的弃儿。她生得好看,从前有过许多人想要求娶她,但她总是说自己身子不好,不想拖累了别人。”
她以为这般说薛敖会开心一些,若是能将信送出去,叫两人互通心意,岂不是美事一桩?
可薛敖面上的哀痛之色却叫阿宁知道他不是自己想的这般。
窗外落日晚霞,人声暄暄,便连吹进来的风都是要人舒服一般的轻柔。
小姑娘身上的青梨子香揉碎了他的思绪,薛敖靠在窗边,望着阿宁出神。
“我在想”,他忽然垂下眼睛,“青姨定是知道我在寻她,也知道我找她要做些什么,她避而不见,定式恨极了我们。可她又年久一人,不再寻白首偕老。三叔说过,她年幼时最是喜欢这些。”
薛敖话语间的波澜不惊叫阿宁以为他是很平静的,但是阿宁知道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