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正值抽条的年纪,不过短短几个月,他便窜了一大截,如今便是孙袅袅也矮了他许多。
谢缨稳住他,沉声道:“怀璧其罪罢了,不过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这只是某些人在利用国难与人心,当真恶心。”
谢小虎听不懂,抬起头看谢缨,却撞进一片晦暗的眸色里。
他怔怔望着,觉得自己大哥好像变了,但是具体变了什么又说不出来。
“大哥?”
谢缨回神,松了手中紧握的书卷,拽开谢小虎,“这几日疫病横行,满城戒严,你不得再偷偷跑出去。”
他神色郑重,叫谢小虎不禁咽了咽口水,点头应是。
等到谢小虎咋咋呼呼地跑出去,谢缨这才将掩在桌案上的画轴收起,置于高处暗格之中。
“叫她进来。”
窗外暗卫轻声应是,几息过后进来一位面色冷淡的墨衣女子。
她疾步至谢缨面前,“主子。”
若是阿宁或者薛敖在此,必定会惊叹这位女子的长相。
分明就是郭太守家那位去年刚寻回来的郭小姐。可郭大姑娘娇美柔弱,与这位冷面漠然的暗卫哪有半分相似。
“嗯”,谢缨看了她一眼,问道:“辽东如何?”
郭茵恭声回道:“布达图上个月屡屡试探,辽东王与北蛮布穆达部在丘耋长沟激战后大获全胜,日前布达图已退出大燕境内。”
谢缨轻敲红梨桌面,“布达图就此退兵了?”
郭茵点头应是。
“不对,按照以往辽东与北蛮的战事可循,布达图此人睚眦必报,深谋远虑。若非筹谋已久,怎会在这时候突击?”
“确实”,郭茵附和,又继续道:“辽东王怕也是觉得事有蹊跷,目前扔在厉兵秣马,蓄势待发。”
谢缨看向她,“听闻薛敖已将布达图的两个儿子都给宰了?”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郭茵怔了一下,又神色如常地沉声回道:“是,去年冬日将布穆达的大王子和二王子斩杀于同一日,只是——”
谢缨听她语气奇怪,走至郭茵面前俯视她。
一片暗影头投在她头顶,郭茵顿了顿,道:“听闻布达图还有一个小儿子,是与一位西域女子所生,目前已被布达图认下。”
见谢缨不说话,她继续道:“这位三王子年纪尚小,却深得布达图的信任,形貌奇异。”
“他生的一双碧绿如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