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瑶光的翎针, 年前谢缨阵前险些要了他的命,逃跑之际又被含有剧毒的翎针射中, 想来是无药可解,才会舍了这只手臂。
可更让薛敖惊奇的是他的脸,若非是那双绿色眼珠中的怨毒过于醒目,饶是薛敖也认不出眼前这面目全非的少年竟然是阿隼。
便连身后赶过来的阿信见到他这模样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天爷,这是那个三王子,怎么这副鬼样子?”
金绮看了眼薛敖冷硬的侧脸,抿了抿唇。
薛敖似是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眼梢之下滑过一抹杀气,“生死符。”
“生死符!”阿信眼睛瞪大,大声叫道:“那不是苍鹭山的毒王吗?这北蛮崽子怎么会中了这东西...”
朔风刮过,话音戛然而止。
阿信忽然记起,早在几年前神獒军还未问世之前,薛敖就让流风去搞过这种毒药放在神獒军中以备不时之需。
薛敖嘴角上扬,露出一颗虎牙。
他虽是笑着,可那笑意不达眼底,素来澄澈清亮的圆眸蒙了一层霜雾,叫人瘆得慌。
阿隼重重咳喘,目光狠辣,“你当□□我吃下那颗药丸,后来又哄骗阿宁说那不是生死符。薛敖,你人前装的正义凛然,我竟才知你是何等阴毒之人!可怜阿宁一直被你表面上的干净蒙在鼓里,真是可怜。”
面对他的指责,薛敖眸色沉沉,一旁的阿信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丧家犬也配说我们王爷,就算没有这颗药丸你也是必败无疑。如今这样皆是因为当初布达图造孽,屡屡入侵我朝边关,又设计杀害老王爷,你也有脸说王爷,我呸!”
一道短促的笑声传过,阿隼不再言语,墨绿色的眼眸中迸发出恨意。
“当初你害得阿宁哭,我就没打算留你性命。不过我那时没想到你是布达图的儿子。你老子虽然阴险,但也算骁勇,只可惜生了这么多废物。”淡淡日光照在薛敖脸上,晃得阿隼不禁眯眼。
“一个接一个的死在我手上。”
辽东的小世子生得极好,在雪野上驰骋时比漫山遍野的白霜碎玉还要惹眼,哪怕是布达图也曾盛赞他是北境的雪獒,一身滔滔岌岌的少年意气。
真武踏雪,炳烺光祚。
可如今的薛敖端坐在马背上,却叫人不敢直视。
初春懒慢的日光透过云层横扫而下,冰层渐化、积雪崩塌,全都点映在那双乌黑圆眸中。赤红的额带搅乱寒风,缠绕乌发指向远方辽东城的方向。少年忽然笑了起来,他笑得极轻蔑,眼底毫无波澜,铺满银霜和血丝,像是烧了一冬的烈酒,只等着此时将人穿肠腐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