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溶月,催促她:“你快些换衣服啊。”
看溶月抓起地上散落的嫁衣,阿宁急道:“溶月,快些,一会我娘她们就进来了...”
话音未落,阿宁瞪大眼睛,被溶月点定在座位上,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来声响。
“对不住了,姑娘。”见阿宁眼中惶惶,溶月给阿宁头上包上布巾,转身走进屏风内侧,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过后,穿着如火的嫁衣走了出来。
阿宁几欲呕血,她料到溶月是要替嫁,为她争取时间,可东窗事发,谢缨怎么可能放过溶月。
见阿宁急得眼睛都红了,溶月叹道:“姑娘莫急,我说与姑娘一个故事听吧。”
屋外喧闹声不止,阿宁却从溶月的叙述中听出一个人虚无缥缈的前半生。
溶月原是大凉人,连薛敖都不知道。
她本是大凉守边世家的嫡长女,父亲兄长常年戍守边关,十几年前谢家军攻打大凉,她父兄皆死于谢长敬之手,不过几日,她娘便随父兄而去。
大凉皇帝容不下战败遗孤,边关百姓痛恨她亲长守不住边关,欲致其于死地,是父亲的亲信冒死将她送到了大燕,弥留之际只告诉她要复仇。
找谁复仇?如何复仇?
溶月在漫长的少时只知道谢长敬骁勇无比,而她连路边的黄狗都抢不过。
可她不得不报仇。
父亲爽朗的笑声,将小小的她托举在肩上,兄长跳脚说父亲偏心,还有母亲手中端着的羹汤…为了这些,她不得不报。
哪怕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
后来是阿信见她根骨奇佳,将她带到了神獒军中,拜于那个骄傲得意的薛敖旗下。
之后的事便水到渠成,因她心思细腻,便被薛敖派到上京城蛰伏。她屡次欲杀掉谢长敬,可那人太过精明,终是不能得手,直到薛敖传来一条铁令,叫她守着阿宁。
一根汗毛都不容有失。
听到最后,阿宁眼眶再兜不住泪水,成串地砸在被塞起来的大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