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王妃已经去了或者死了,或者这辈子都是姜贼的贵妃,从此不再出现,陛下与季氏联姻之势已成,谁也不能再说什么,可偏偏,陛下又是个痴情种子,优柔寡断又放不下这位王妃,非要把她弄回来。
他此时做这个恶人,王妃不一定如何恨他,若将来萧舜真的坐了天下,王妃之子乃是长子,国公又是有功之臣,陛下对温家是有愧的,她有大造化,自己绝无可能有好下场。
下面那些将士,说温国公忠心的有些傻气,现在温家二公子和女眷都被姜氏笼络收买,国公的立场其实是很尴尬的,而自己现在做的事,难道不跟国公爷是一样,傻了吧唧出头做这个恶人。
可他不做,谁来做。
他埋怨过他们那位主上,那位陛下,实在优柔寡断,既然决定舍了王妃和小世子便全然当做她们没存在过,现在又要给人弄回来,叫别人进退不得。
如今见到这位王妃,他却沉默半晌,终于明白,为何陛下失了她,会一直郁郁沉沉,闷闷不乐,如此绝世女子,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不舍得。
但,很危险,她生的太好,这般姿容便是寻遍整个大梁也难寻一个,而陛下为她如此着迷,有一日成了红颜祸水,可怎么办。
“夫人,如今大梁面临背水一战,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唯有夫人能解此困,求夫人救救我们梁军。”
他居然直接跪了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萧舜这些亲信部下,一向不太瞧得起她这个王妃,并非是身份上瞧不起,她出身清白,身为国公之女,是配得上皇子的,而是这些人都觉得女子天然便是头发长见识短。
哪怕温婵曾经那般殚精竭虑想要做好一个贤内助,问一问萧舜的事都要被他属下搪塞,王妃无前朝之职,不该过问政事。
现在居然说,她才能救大梁,她何德何能啊。
温婵嗤笑一声,很是不屑。
刘军师心下一沉,只觉得她的反应与预想中完全不同。
“怎么,梁军被宣国大军压境,姜行对你们索要我?把我交出去就能解一时燃煤之急?”温婵嫣然一笑:“好啊,我同意,不过我要带我的旭儿一起走。”
刘军师更是怔愣,没想到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是更过分,当即反驳:“陛下怎么会把夫人交出去。”
温婵不在乎的笑笑:“是嘛,除了这件事,我却想不出,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温家可没有从前的权势和兵马,我爹不是对陛下忠心耿耿,我除了在这里混吃等死,能做什么。”
军师深吸一口气,实在没想到温婵如此滑不溜手,而且他怀疑,温婵在嘲讽他们,包括陛下,但他没有证据。
也只能直言不讳了。
他没起身,更伏低了身子:“如今我大梁与宣朝逆贼对峙于夷州海峡,季氏首站告捷,次战打败,季氏长公子被俘,如今福州水师已经立了免战牌,倘若福州水师投靠宣姜,大梁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你们不是两线作战吗?水上一条,陆上一条,你们真是有意思,即便是我,也知道,处于弱势之时,兵力越是吃紧,越不能分散两线作战,你们倒好,这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据我所知,现下的大梁,除了明安郡,只占福州一府,还有越州两郡,在加上夷州一岛,然宣朝除了云州水师,还有琼州水师虎视眈眈,一旦形成合围,你们可就连跑去夷州岛都难了,而相对的,大宣却占尽优势,国土辽阔,你们这么打,见地不如我这一个妇人,也真是有趣极了。”
刘军师审视温婵,没想到,她身为女子,确实才思敏锐,两线作战的确分散兵力,也是无奈为之,所以福州水师季家乃是重中之重,夷州海峡航路绝不能落入敌手。
“夫人既知福州水师的重要性,属下也就不藏着掖着,水师只听季大都督的,不在陛下掌控之中,如今要想季氏彻底上了陛下这条船,唯有联姻,让季氏与萧氏彻底绑死。”
温婵莫名,挑了挑眉:“哦,联姻啊,那就让萧舜娶呗,他娶季氏女不是早就定好的事,难道我阻止了?”
“不,夫人深明大义,乃是女子楷模,但请夫人更加理解陛下,为陛下筹谋,如今夫人所受的委屈,梁军和陛下必会报答夫人的恩情,请夫人,效仿汉之光武孝和皇后阴氏,祝陛下将季氏收入囊中。”
温婵笑的了然:“哦,我懂了,你想要我效仿阴丽华,为了陛下的大业,让出正妻的位子,奉季氏女为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