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呼……”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
“退一步老子越想越气!”
休息室。
卫筱在屋中像风火轮一样踱步,心情久久未能平复。
第一轮磋商无疾而终。
因为贾旭召的一句没有逻辑,卫筱彻底破防了。
双方的言语对抗性逐渐增强。
身为中间人的卢斌眼见情况不妙,立刻终止了磋商,提出让贾旭召参观一下顺风。
此时他已经由宋杰陪同,前往物流数据中心了。
而卢斌则在休息室中一直给卫筱做心理按摩。
“大侄女,平常心,平常心。”
“叔儿,我咽不下这口气,他这不是蹬鼻子上脸吗?”
欺人太甚!
从一开始进入会议室,贾旭召就没有把双方放在平等的地位上。
好歹!
大家都是千亿市值公司的掌门人,咋这么小家子气呢?
是,大家有分歧。
有分歧咱们解决呗。
我拉下脸,又是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又是嘎嘎一顿夸。
说你们是汽车工业的总龙头。
给你脸了!
谁特么还不是个龙头。
我说给钱,你嫌我出的不够。
行!
那我把智驾技术也掏出来,你又说没灵魂。
闹哪儿样?
合着我做什么都不对!
呼吸都是错的?
“叔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您瞅瞅这位贾总。”
“既要又要。”
“我都不知道他那破嘴怎么能一本正经说出‘灵魂’这种屁话的。”
卢斌轻叹一口气:“他是国企,你要理解。”
“我不理解。”
“国企和我们民企不一样,考虑的维度有很多,不光是为了赚钱,还要兼顾大局。”
“活要面子死受罪呗!”
“这么说也没错。”
七十多岁的卢斌大半辈子都在和国企打交道,对他们很了解。
国企生来就有光环,有傲慢与偏见。
尤其是东汽这种常年在业内位居头部的企业,地位拔的特别高。
动不动就把产业、战略这些词挂在嘴边。
以前一穷二白的时候,确实没办法。
资源有限,必须集合起来办大事,所以产生了很多东汽为代表的底蕴企业。
但。
历史的车轮总是往前走的,日子总会变。
当产业升级来临的时候,这些大体量的企业面对激烈的竞争,还活在二十年前一家独大的梦里,迟迟无法转变。
他们并没有把其他企业当做平等的竞争对手。
而是自然而然的秉承着一种牢不可破的上下级观念。
因此。
当卫筱提出合作之后,贾旭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卢斌也觉得这种态度很傲慢。
偏偏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达成合作,因此他只能劝卫筱大度。
“大侄女,谈判的重点不是双方的话术和技巧。”
“而是谈判桌上的筹码。”
“对于你来说,东汽的资质是唯一的,是卡你脖子的地方。”
“而你手里的资金、技术,都不是不可替代资源。”
“所以这口气,你不喜欢,也得咽。”
沈欣也憋着一口气,但她经历了第一轮磋商全程,也知道关系厉害,于是劝道。
“卢老说的没错,我们如果要造车。”
“东汽是唯一最优的选择。”
“假如不跟他们合作的话,换一家其他企业。”
“也没有东汽这么大的量能。”
资质是一方面,有资质的企业有很多。
关键是借用资质这种事情,能不能被上级认可。
如果卫筱选择和其他企业合作造车,申请提交上去,批不批都是未知数。
但如果和东汽合作,批复这块没有二话。
毕竟人家是千亿大企业,魔都国资委的长子。
作为东汽的总裁,贾旭召是能和发展委直接通电话的。
“如果小老板您下定决心要造车,贾总这关必须得过。”
听到沈欣的的分析,卫筱牙都快要碎了。
“嗯……我—知—道!可我还是气!”
笃笃笃——
突然!
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
“我。”
陈晨推门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打量着。
“今天公司的阵仗有点大,这是在干什么?”
陈晨一路从大厅走过来,发现顺风不对劲。
公司的每一寸地板都擦的反光。
一路走上来,遇见的高管也不少。
尤其是在顶层,各部门的领导都在,而且穿着十分正式。
于是他合理推断,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老者身上。
“这位是贵客?”
看着陈晨向自己走过来,卢斌立刻起身,慈祥的伸出手。
“我算不上什么贵客,万兆集团卢斌,幸会!
听到老前辈的名字,陈晨立刻半躬:“卢总好!您来的话,那卫筱准备的阵仗小了。”
“哈哈哈哈,我还真不是,这阵仗是给东汽的贾总准备的。”
陈晨回头看向洋娃娃:“东汽?”
卫筱大眼珠子水汪汪的,差点嘤出来。
“嗯!”
沈欣立刻解释道:“这不是要造车吗,小老板想和东汽合作。”
“不顺利?”陈晨察言观色。
卫筱大声道:“这辈子没受过这种气!”
“怎么了?”
沈欣:“我们提出股份442,东汽和顺风都4,晨盾占2,晨盾提供三电,东汽提供整车,顺风提供智驾。”
“这不挺好?”陈晨觉得没毛病。
“看吧!晨盾都觉得没毛病,贾总他太过分了!”
听到陈晨的回复,卫筱觉得更委屈了。
人家晨盾也提供技术了,占的股比更少。
结果呢?
陈晨听完没有二话!
相反。
贾旭召提供的是技术含量最低的车身,拿着最大大股比,还叽叽喳喳说没有灵魂。
人心不足蛇吞象!
沈欣接着解释道:“我们是觉得不错,但东汽的贾总立场十分坚定的否决。”
“原因呢?”陈晨仔细问道。
“他说怕东汽失去灵魂。”
卫筱越听越来气:“你说这是人话吗?”
“合作就合作,谈谈股权、技术也就得了,非得扯灵魂。”
“我跟他谈文化,他跟我说孔子;我跟他谈孔子,他跟我讲老子;我跟他谈老子,他跟我装孙子。”
陈晨听完一个劲竖拇指:“就你这个口才,不至于谈判上落于下风。”
“你去死!”
说归说,闹归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