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昭宁大长公主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贺令昭这才略微放心了些许,他依言过去,在昭宁大长公主身侧落座。
贺令昭已有半月没过来了,今日他过来,不但昭宁大长公主高兴,底下伺候的人也都十分高兴。知道他们祖孙二人要叙话,曹姑姑便让宫娥侍女们都退下了,她远远站在门口,随时听侯传唤。
他们祖孙二人聊了一会儿家常之后,昭宁大长公主才问:“二郎还怨祖母么?”
十一那天夜里,贺令昭跪在她面前,说他想跟他爹去北境求她成全。但自从她病了之后,他却再也没说过这话了。
但自从他父兄离京之后,他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府了,偶尔回府也是极快就离开了。
沉默片刻,贺令昭答:“我知道,祖母是为我好。”
昭宁大长公主听见这个答案时,眼底浮起些许哀色——
知道她是为他好,所以不能怨。
但不能怨和不怨却是两个不同的答案。
他们正说话间,曹姑姑端着药碗过来:“公主,该喝药了。”
“你这个老货,药什么时候不能喝?非要现在巴巴凑上来,没得讨人嫌。”昭宁大长公主训斥曹姑姑,但却没有真生气的意思。
曹姑姑笑着告罪。
贺令昭接过药碗,一面与昭宁大长公主说话,一面用汤匙搅动着汤药,待察觉到不烫时,才将药碗递给昭宁大长公主。
这次的药入口极苦,但看着时隔半月重新踏入公主府的贺令昭,昭宁大长公主却仍一口将药饮尽了。
“祖母,您吃颗梅子,去去苦。”贺令昭将一碟梅子推过来。
昭宁大长公主面前的那碟梅子,眼眶有些发热。
从前贺令昭每次喝完药时,她总会给他备一碟梅,如今反倒是调了个个儿。
昭宁大长公主喝了药吃过梅子之后,她用帕子压了压唇角,继而冲外面道:“把我给二郎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很快,曹姑姑便捧着一个蛐蛐罐就进来了。
“公主一直记着您的常胜将军那事,她命奴婢再为您寻一只来。但下面的人寻了许久,才找来这么一只,您瞧瞧,合不合您的意。”曹姑姑将蛐蛐罐子呈给贺令昭。
蛐蛐对贺令昭来说,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当时那只常胜将军没了时,他确实有几分难过,但现在早就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