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那大食人,李世民从心底对远方国家的制度倍感好奇了起来。
【咱们现代有个说法,称人类的文明史,同样也是一部面对疫病的抗争史。
但建安二十二年站在船头看着濡须口的曹操是肯定没办法意识到这个的。
<div class="contentadv"> 军中疫病渐起已经让曹操萌生退意,好在孙权送来了降表,让此战有功可表,不至于如孙权攻合肥一般不克而还。
而在匆匆返程的途中,疫病也终于开始露出獠牙,随着司马朗和王粲的接连身死。
在古代疫病同样也被当做天降异象来解读,这样连连遭厄也让六十二岁的曹操开始严肃的考虑身后事。
一直悬而未决的立储也终于被曹操严肃对待。
这一年的曹丕依然遵贾诩之策,“朝夕孜孜,不违子道”,矫情自饰。
这一年的曹植狂态依然如故,酒后驾车擅开司马门,闯禁道犯律。
最终结果也是不消多说,曹丕胜出被立太子。
曹植因自恃勋贵醉驾闯宫城,掌管宫门的公车令被曹操处死,立储之争也就此出局,政治梦想就此破灭。
大疫的前一年,曹植的岳父崔琰被曹操迁怒冤杀。
大疫当年,曹植妻子崔氏因衣物奢华被曹操赐死。
曹植宠爱的两个女儿也都早夭,悲痛之余作《金瓠哀辞》和《行女哀辞》以悼念女儿。
自这一年起,“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的曹植就此消失不见。
他的诗文虽然依旧华丽,但不见激扬意气,多有失意愁苦。
而胜利者曹丕在这一年接连参加了五个文友的葬礼,见证了建安七子的消亡,并且亲眼见到了大疫在邺城肆虐的惨状。
就像黑死病在欧洲肆虐时那些逃入乡下纵情享乐的年轻人一样,曹丕发生了同样的心态转变。
游戏享乐、口腹之欲、筵席赏女,登基之后的曹丕无一不精。
登基之后曹丕言语也多轻佻有失庄重。
比如臣子请命要给他修陵寝,已经身为皇帝的曹丕却反过来劝说臣子:
“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
而在名为禅让实为篡位的登基仪式上,曹丕坐上皇位之后说的话也让群臣心惊肉跳:
“舜、禹之事,吾知之矣。”
想想后来的司马家行事,当时的司马懿应该是把曹丕这句话记在心里了的。
皇帝当的兴味索然的曹丕也找到了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中实现自己人生意义的途径:
“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凭着《典论》,曹丕这位帝王实现了作为文学家的价值。
登基后更是借皇帝职位之便,组织编撰《皇览》,开创皇家编纂大型类书之先河。
这部书是中国古代类书之祖,比大明的《永乐大典》和清朝半修半毁搞出来的《四库全书》都要早很多。
矫情自饰的曹丕带起了魏晋奢靡享乐之风,门阀世家攀比成风,极尽享乐之能,并最终还搞出来了魏晋玄学这个坐而论空的东西。
但另一方面,朝不保夕忧虑也让曹丕以帝王之姿在文学上大放异彩,并因此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推进着文学在历史上多走了两步。
建安二十二年疫病按下的历史加速键,最终也获得了堪称喜剧的收场。】
“朝不保夕,故而只能极尽欢愉之乐。”
杜如晦轻轻叹了一声,觉得自己居然有点理解这个魏文帝了。
毕竟后世观魏晋之奢靡,只能从史册中窥见一鳞半爪。
但对他们这些经历了隋唐的人来说,魏晋奢靡空谈之风,那都是自幼听说的。
如今顺着后辈所说的简单捋一捋,这曹丕光兄弟夭折的就快一半,随后蒙遭大疫,亲友几不存一,性情大变反倒算是理所当然了。
不过杜如晦一回头便看到了李世民亮晶晶的眼神。
几乎是下意识的,杜如晦便不假思索道:
“可行!”
李世民脸上有了点讪讪之色:
“朕还未说何事。”
房玄龄直接插嘴,眼含笑意道:
“大家所求还能有何事?”
“不过是仿效前人,修类书夸唐。”
“同时也能为后世留我唐之姿,当然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