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察微方能显物(2 / 2)

孔明庞统顿时一惊,两人踩着被冻硬如干牛粪的烂泥过去细看,眼前的黑猪果然已经不动了,身旁的医学弟子小心道:

“此畜服精素约二两,气绝前似有挣扎之意,然受瘟疫折磨已无力……”

庞统顿时再也笑不出来了,孔明低声解释道:

“或因施药过量……能因此精素有所反应,反而能说明此物真有效也。”

张仲景在一旁颔首赞许道:

“诸葛军师所说无错,即便气绝,也比毫无反应要好。”

庞统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好在,接下来的发展便正如张仲景所预测,等到了一个时辰之时,有两头猪已经能摇摇晃晃起身去吃草了,虽依旧有病态,但至少明眼都看得出来,症状已大有缓解。

张仲景此时才重新忙了起来,一边根据那两个效果最为明显的黑猪服用精素之量重新配药,一边还不忘扭头与孔明庞统交代:

“劳烦两位军师,返长安告知那蒸馏药房须制备精素不停,并皆送至此。”

孔明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大笑着问道:

“此精素效用如何?”

从头到尾都紧绷着脸的张仲景此刻脸上才绽出笑容,大声道:

“堪称神药也,不出今夜则可尽除疫弊,等明岁出长安,将士染湿热疫邪,当无忧也!”

孔明拱了拱大笑道:“亮,谨遵神医令!”

他也清楚,自己在此处并帮不上什么忙,当即便领着庞统往回赶,打算依张神医所交代的去做,而且顺便还能去与主公报喜呢。

孔明自己就会驾车,于是返程干脆与庞统一起坐在车辕上,让车夫留下帮助张神医,毕竟接下来要医千头猪可是个大活儿。

手握缰绳和细鞭,孔明一边赶车一边畅想:

“此物能成,则疫毒之邪的大部分病症,或可尽数而解。”

“绝疫病,断伤寒,张神医之志或真可成也!”

说着孔明便兴奋的絮叨叨与庞统说着自己的种种猜测。

比如那后世的“微观”与“微生物”之说,是不是肉眼不可视之大小亦有动物存在?

此物既然怕如大蒜素一类的抗生素,是不是这疫病皆是由此类肉眼不可视之禽兽所致?

兴致勃勃说了许久不见回应,孔明扭头便看到庞统神色有点闪烁,于是干脆问道:

“士元想到了什么?”

庞统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道

“刚才我在想,若有此物,当初周公瑾或便不会……”

孔明默然,虽志向不同,但英年早逝是殇他亦知晓,最终只能摇摇头道:

“古往今来因不可察之疾早亡者,周公瑾非第一个,也绝非最后一人。”

这话顿时让庞统想起来了自己的死法,于是摇摇头驱散了那个身影低声道:

“至少如今玄德公有此物之佑,甚幸也。”

孔明点头赞同。

两人驾车进城后,经过一个路口时还见到那张郃在与卫兵神色激动的争论,于是干脆便靠近打算看看是怎么回事。

人未至,那边声音便已传了过来:

“…某都说了,此灯真乃从天际坠落,必乃天庭之灯也!如何不值报与左将军?”

“张将军,此事已记下。”

“此乃祥瑞汝懂乎?!若稍后再有天灯,左将军怪罪谁能担责?”

“张将军勿忧,此事已细细记下。”

……

孔明神色不变,麻利的一抖缰绳,驽马顺着指引的方向转了个弯重新靠回正路。

庞统打了个哈哈:

“这雪怎么愈加大了。”

孔明微微颔首赞同,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接着此前的猜想继续道:

“既有微观一说,便让我想到了那能将数里之外景色呈于眼前的望远镜。”

庞统点点头道:

“那望远镜的确神奇,若能明其理,循迹而推演,将来或能以此目视百里外之物窥天宇星辰。”

今年在长安能令庞统记忆深刻之事有很多,比如关中之胜,比如夏侯渊之擒,比如那后世景,比如那制时易成后硬的水泥。

但要数其最当属见到鲁子敬,其次便是把玩那从成都送来的望远镜时。

一个简简单单丝毫不起眼的镜筒,便能将千步外的模糊之景皆尽呈于眼前细致入微,此物真是将“君子善假于物”这句话诠释的明明白白。

孔明点点头认可,随后道:

“如今见张神医以抗生素灭疫,让我又想起来这微观一说,不知若反这望远镜之道,能否制出察微之镜?”

庞统顺着孔明的描述,顿时有些神往,最终道:

“反其道未必能成,然后世必有察微显物之镜!”

“且等镜坊迁至长安后,定然要一试!”

送至长安的望远镜堪称干系重大,而且可以预见此物将来必然大放异彩,于是最终定下了将镜坊迁至长安的决定。

孔明点点头,随后便将马鞭和缰绳塞到了庞统手里:

“既如此,主公处便请士元代劳,亮当往太学一行。”

庞统点点头应承下来,看着孔明的背影也不愿戳破:

多半是心里起了这察微显物之镜的念头便已迫不及待了,庞统可是知晓,如今太学当中是有几个孔明搭建起来的简陋工坊的。

拽了拽缰绳让马儿继续往前走,庞统脑内则是念头已翩然而起了。

这察微显物之镜说起来颇为拗口,不如便仿那望远镜,呼其显微镜。

希望孔明所想的“反其道而行”能顺利吧,庞统衷心希望如此。

主公那里倒是简单,这大蒜素能解瘟疫多半能令玄德公欣喜若狂吧?

另外便是那祋祤县出煤炭的消息,多半还要与玄德公合计一番,规划出来一条以水泥和木轨输送煤的通道出来。

不过如此一来,这祋祤县多半便要改名,不如呼其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