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夫人万一觉得自己虚与委蛇,可如何是好。
还有眼前这个人,到时候他如果在廖夫人面前多舌,害得自己丢了面子,让廖夫人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好,那自己后半辈子岂不是都毁了。
贺霖佑可没有注意肖桐青的苦恼,他一个静静坐在那,欣赏这窗外的风景,沉浸其中,心情舒畅得很。
这几日都是下雨,风岳山一半的翠山都被缥缈的仙雾所掩盖了,远远瞧着,宛若耸入了仙境,极为好看。这是他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出门,也是第一次用如此愉悦的心情去看四周的美景,所以他自然是高兴的。
他来书院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山长似乎不想他出门,于是每个旬假都安排夫子私下给他授课,他的日子,可谓是过得满满当当的,其实洛朝朝邀请他去洛府,他不是没想过答应,只是思虑再三,怕洛丞相看出自己的身份,便只能拒绝。
后来洛朝朝又提出去天香寺,他这才答应,而且出门的时候,也是和山长报备过的。
肖桐青这时候道:“其实我这点心,主要是给朝朝带的,朝朝最喜欢我做的点心了。”
贺霖佑不想理她。若是她真的有心,之前为何不见她为洛朝朝送上点心,小丫头贪吃得紧,洛文礼每日来书院,都有给洛朝朝带上一些水果,谁真心谁假意,一看便知。
肖桐青感觉自己的解释似乎对着空气解释了一般,贺霖佑根本就不在意,这让肖桐青有些生气。
“朝朝交朋友挑剔得紧,有一些人,一旦不合她的意了,亦或者,对她的课业没了帮助了,她便会与之绝交,而且,她最讨厌矫揉造作,故作高深的人了,如若不是因为那个……哎呀不能说,不然你以为朝朝会和你交朋友?”
贺霖佑敛眉思索,他听出了肖桐青的话外之音。无论洛朝朝出于何种目的,他贺霖佑这些日子过得很快乐,况且,洛朝朝是什么样的人,贺霖佑自认为自己是能分辨出来的,就肖桐青这般低俗的三言两语,他根本就不会在意。
只不过,她话里污蔑洛朝朝的话,让他极为不舒服。
贺霖佑道:“你方才说洛朝朝的那些话,洛朝朝知晓吗?”
少年说得风轻云淡,倒是肖桐青,脸色忽然就变了,厉声道:“你威胁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她本就是那样的人,如若不是你对她的课业有帮助,她这几日岂会痴缠于你,明明我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贺霖佑冷冷抬眸:“趋利避害乃是人的天性,她不用你看得起,肖小姐,还是看清自己,看重自己为先吧。”
贺霖佑明明不想搭理肖桐青了,可是肖桐青还是不依不饶:“我方才和你说的话,你不许告诉洛朝朝。”
“你听到没有!”
马车上的不愉快一直持续到了洛府门口,之后的贺霖佑一直没有搭理肖桐青,反倒是肖桐青,一直在自言自语,说自己对洛朝朝和洛文礼是如何如何的好,说洛朝朝和洛文礼其实对她是重视的,是她小心眼了。
这些话,似乎是一种认错,想让贺霖佑忘记刚才她一怒之下说出的狂言,但是贺霖佑一直都安安静静的,若不是那紧锁的眉头彰显了他的不耐烦,否则都要以为他已经到了屏蔽杂音的境界了呢。
今日要出门,廖氏早早的就收拾妥帖了,洛文礼和洛朝朝也一早就起来,用过早膳,套好马车以后,就静静等着贺霖佑和肖桐青的到来。
方尚远祖父和洛兴尧是好友,两家也经常有往来,挨得也近,来的自然是早的。
季彦是去了一趟方府,然后随着方尚远一同来的洛府。虽说他的父亲是鸾州的长史,他也曾听说父亲受刺史之命时常进出洛府,但终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的父亲在洛朝朝大伯父手下当值,而洛老爷又是他父亲顶头上司的父亲,他来洛府,到底是像平民百姓入皇宫,拘谨到不行,所以只能拉着方尚远一同去,如此他便会少些尴尬。
洛文礼的母亲廖玉姝年方二七,削薄的身影套着一件木槿紫的长衫对襟襦裙,梳着坠马髻,发髻上只插着一直玉兰,耳饰也是极为小巧的玉兰耳坠,瞧着淡雅脱俗,温婉静柔。
小巧的脸蛋上没什么血色,但依旧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廖氏坐在梨花木圈椅上喝着茶,尽管小辈们迟到了,可她是似乎也不见着急。
反倒是洛朝朝,有些坐不住了,往门口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