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至于这人是死是活,便看天命了。

长庆宫很快安静下来,皎白的月光顺着敞开的门洒进来,冬夜的风总是格外冷冽,刮在人身上像是一把把尖刀子。

宣宁侯从方才的呆愣中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直冲天灵盖的愤怒。

他快步上前,一掌打在谢洵的脸上,这一掌力道极大,青年脸上立时肿起一道红印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谢老侯爷眼眶发红,对着谢洵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圣人有云,礼义廉耻,你自幼读书,圣人之言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骂完又觉不解气,对着青年心窝就是一脚。

宣宁侯面目狰狞,彷佛眼前的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宿敌。

谢老侯爷一面扶着自己头上打乱的发冠,一面怒斥道:“你学的礼法,就是这样学的吗?礼法给你的胆子,让你唐突公主?!”

谢洵一言不发,他早已麻木。

这不是第一次挨打,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挨打,但他会竭力逃出去,让牢笼中所有欺辱他、欺辱母亲的人,都付出代价。

方才拢在耳后的头发又垂下来,触到宣宁侯打出的伤口时,被激起火辣辣的疼。

身上是疼的,可谢洵脑子里却萦绕着老侯爷方才说起的“礼法。”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这话还是他提醒靖阳公主时的理由,可公主却不听他的话,确切来说,是醉鬼根本没将礼法放在心上。

谢洵还记得她迷蒙中露出的表情。

一弯细眉蹙起,眼中覆了一层水雾,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宣宁侯斥责了他一顿,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根本没听他说,神游天外,神态从容的模样像极了他厌恶的那个人,谢老侯爷更来气。

每当看到那张脸,和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谢睢之都会产生极其复杂的情感。

当年被那人彻底压了一头,如今生了儿子,还是个忤逆父亲的反骨。

谢老侯爷觉得自己做父亲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这次原本就没打算带你赴宴,是你在为父面前以你娘起誓!本侯这才软下心,原想着你已弱冠,带你出来交际交际也是好事,却不料你这逆子竟闯下如此大祸!”

“谢洵,你实在是太让父亲失望了。”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啊,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这是多么慈爱的父亲,多么不懂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