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官昨日刚听说公主与驸马感情不和,相见两厌,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是啊大人,这这这……咱们这位侍读自今年上了任,哪次不是待到天黑了才走。”
“谢祭酒,您是驸马的堂叔父,好歹也是一家人不是?不如您跟我们透个底,谢家和公主这桩婚事究竟……”
最后提问的侍读学士挤眉弄眼,原本方正的脸几乎皱成一团,顶着左右同僚的压力开口。
“是不是长久之兆呐?”
谢祭酒暗暗调整着忐忑的心情,扫过身边这几只老狐狸,心中暗叱。
都是一个屋檐下的同僚,却与谢洵始终疏离,心里还偏向着江丞相。
“怎么,本官听着王学士这意思倒像另有高见?方才驸马的话诸位也听见了,不妨擦亮了眼自己瞧瞧,何须拐弯抹角来问。”
三人都察觉到了谢祭酒话里话外敲打的意思,尴尬地低下了头,讪讪道:“是,多谢祭酒提点。”
驸马那话他们可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公主特意等驸马回府吃饭,他们自家的夫人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个地步。
那可是公主啊,就算再不济,靖阳公主也是众星捧月,这辈子没吃过苦的矜贵人物。
居然为了一个不起眼的驸马做到如此,这怎么可能是前不久传言的貌合神离?!分明是新婚夫妻蜜里调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三人对上视线,都看到对方眼里的了然。
看来以后他们得对驸马爷好点儿,他虽不是谢家未来的家主,可是这驸马地位分明当的稳,若是被谢洵吹了枕边风,公主再去陛下那里参一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谢祭酒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院中那株已经冒出绿芽的柏树。
这是多年前移栽过来的一株柏,初时已露死态,枯败干朽,自从去年下了一场雪,等再开了春,已经罕见地冒出了绿芽。
恰似这表面一如死水,内里却暗流涌动的朝堂,终究是要被掀起无边风浪。
新帝年轻却心有大志,从前碍于身边没有倚仗,如今谢洵已经入局,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手中的名册被下意识折起,谢祭酒垂眸看向卷了一角的这一页纸,上面的名字格外显眼。
“兖州渚乡士子,太昌六年二月十二生人,乡试行一,吴佑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