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庭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可动作比思绪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马鞭已经抡在了车壁上。
如今下马威没教训到,自己反而又听到了公主与驸马之间的恩爱琐事,属实是给自己添堵。
祁庭喉头堵着一口气,站在原地沉默着。
左右前面就是公主府,谢洵索性步行回府,径直越过祁庭,并未多看他一眼。
两个龙章凤姿的青年各有千秋,擦肩而过时,谢洵没走几步又被人叫住。
祁庭不情愿道:“北疆通辽二州军饷如常,未曾克扣,我知道有你据理力争的功劳。”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多谢。”
昨日他已经听景和帝提起过朝堂的变动,纵使他对谢洵这个驸马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多亏有他与江丞相掣肘,不然恐怕还没等到神武营凯旋,北疆便会因为缩减的军饷生乱。
除此之外,今年风调雨顺,税银却没有上涨,谢洵此举,虽与江丞相的意图相反,却正合了万千百姓的心意。
此等志气,平心而论,他祁庭欣赏。
倘若谢洵不是驸马,或许祁庭还会将其引为知己,把酒言欢,畅谈国事。
可他偏偏娶了阿妤。
谢洵面色并无波动,微一颔首,“为官者当立鸿鹄之志,臣心如水,只是略尽本分罢了。”
说罢,他向祁庭一拱手,转身向公主府走去。
哪怕这条路已经走了许多次,可今日却格外不同,谢洵的心跳不同以往的快,几乎越出胸腔,震动不止。
心中莫名雀跃,一张冷如冰霜的脸也浸染上几分活气,连带着对门口的小厮都点了点头。
走过熟悉的照壁,花团锦簇的抄手游廊,细嫩的翠绿枝叶在黄昏的微光中摇曳,拱门后便到了内院,当得一番好风景。
谢洵走去偏厅,原本匆忙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君子行而不急,他这样焦躁,反而失礼,更无分寸。
公主似乎夸过自己守礼自重。
谢洵心头漫过这样的想法,复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淡然沉静的模样,不急不缓地走进偏厅。
八角檀木桌上空荡荡一片,屋中同样空无一人,寂静而冷清。
没有所谓的饭菜,也没有她。
谢洵心脏仿佛停跳一瞬,先前雀跃的心情像是一场笑话,为了元妤仪提前回府竟也变得如此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