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仪瞥了一眼自己那两个嘴角带着笑的贴身侍女,目光又落在谢洵身后那盘辨不出形状的菜,拧眉道:“那我也尝尝。”
谢洵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恰好挡住她的手,轻声劝道:“锅开了,殿下不若等一会儿吃新的,这道茄子都放凉了,对肠胃不好。”
元妤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乐意地撇了撇嘴,她就知道,这厮绝对是在哄她开心。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几分猜测的,色香味,她那菜分明一个都不沾边。
方才说尝尝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元妤仪退到一边的锦杌上坐着,干脆等厨娘烧菜。
谢洵今日准时回家,若不是她横生变故,心血来潮,二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偏厅吃上饭了。
唉,心中叹了口气,元妤仪乖乖地坐在了一边,她没有做饭的天赋,还是承认技不如人算了。
看她安静下来,平日里明艳无双的美人,此刻瓷白的脸上花胡里哨,倒像极了一只小花猫。
谢洵的心情也不自觉轻快起来,曾经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隔膜缓缓消失,他走到灶台前,先厨娘一步往热锅里倒好了油。
负责膳食的崔嬷嬷看驸马动作熟稔,掌勺稳重,便知他也是个中高手,笑眯眯地帮他递上洗好的菜,心里忍不住的赞叹。
元妤仪见谢洵有模有样的忙活,还不用崔嬷嬷指点,心中也闪过一丝讶然。
没想到他除了编竹篾,居然还会做饭。
这才是真正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若说编竹篾是为了维持生计,那么做饭就是谢洵幼时为了活下来琢磨出来的技能,后厨的粗使婆子们忙起来的时候,便记不起来往落霜院送饭。
母亲又从不将这些琐事告知宣宁侯,接连几次,母子两人干脆在落霜院种了菜,收整好了之前废旧搁置的小厨房,如此也不必完全仰人鼻息。
母亲去世后,谢洵在侯府守孝三年,饮食方面大部分都是自给自足,做菜的手艺虽不能与贡厨媲美,却也练出了一番技巧。
元妤仪看着年轻郎君忙碌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对他的遭遇,其实她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沈家是先皇后母族,虽然本支在汝南,却也有自己暗处的消息网,元妤仪遣沈清去调查的事,前几天已经有了结果。
驸马于三年前过世的母亲,和陆家贪墨案中本该被流放的二小姐对上了号。
当年的谢侯爷使了手段,李代桃僵,把陆二小姐纳入府中,成了一个锁在后院的妾室,从此上京再无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