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清隽,发束玉冠,步履之间自带一抹凛冽的风雅,像是山水画上走下来的仙人。
可元妤仪现在却没心思欣赏,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抬步从另一边的影壁绕过,连身后的绀云都没反应过来,小步追上她。
谢洵看着她明显逃避的身影,脚步一顿。
青年唇角噙着的浅淡笑意僵住,并未急切去追,轻声问身边的岁阑,“殿下方才是在躲我们么?”
岁阑嘴里像含了黄连,看得出来公主就是在逃,那样子像极了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赶,但觑着公子凝重的神色,只小声答道:“好像是,是吧......”
良久,谢洵才似毫无情绪似地朝后院走去,岁阑只依稀听到他喃喃了句,“为何?”
这话岁阑也没法接,他不是公主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公主的想法。
方才他和公子在这边等着时,公主还和宋内监笑盈盈地说话,谁知道转头竟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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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漆黑的天幕昏沉沉地压下来,辽远的夜空中点缀着几颗闪闪发亮的星子,月初,一弯新月挂在天边,皎白温和,却又带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
谢洵去了偏厅,依旧空荡;
再去膳房,却听崔嬷嬷歉疚道:“驸马爷,殿下方才遣人过来说胃口不佳,今晚就不必做她的饭了,您看您要吃些什么?老奴给您做。”
谢洵心中似悬了颗巨石,只觉得呼吸困难,淡淡道:“不必了。”
胃口不佳,他又何尝不是?
谢洵何其敏锐,自然知晓元妤仪今天下午的情绪反常,可是他并无劝慰人的经验,又不知前因后果,只好给她些许时间缓和。
没想到,如今戌时已过半,她今晚竟连晚饭都省了,谢洵再也无法保持之前强撑着的淡定。
屏退崔嬷嬷,青年在厨房忙碌,稍顷做好一碗热气腾腾的山药粥,为了开胃,粥上还撒了把山楂碎。
一路行至鎏华院,谢洵只觉得整座公主府像是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这府上的主人心情不好,连带着这偌大的华贵府邸都没有了人情味。
谢洵每走一步,都觉得一把刀悬在心口,百思不得其解。
他从头到尾试图捋清今日发生的事,试图去揣测公主情绪低落的原因,但他越想便越疑惑,彷佛走进死胡同的陌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