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仪的心头仿佛被根刺扎了一下,她嗓音微涩,反手勾住那根小小的手指。
“很快,很快,我们诺诺就能回家了。”
她离开时忍不住回望小姑娘一眼,郑重道:“等姐姐惩罚完坏人,就让诺诺和所有吃不上饭的伯伯婶娘都高高兴兴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点头,沙哑的童声里带着期待,“诺诺和阿娘,所有叔叔伯伯都等着姐姐。”
元妤仪站起身,悄悄拂去眼角垂落的泪珠,再没回头。
外面的江长丘也不轻松,龇牙咧嘴地低声呼痛,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那位谢驸马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最初医治时,他的膝盖确实轻松许多,可刚站起来走了几步,正要道谢,膝盖一痛,又跌在了地上。
城隍庙的地可不比府上正厅的木板。
这里都是坎坷不平,混着乱石堆的脏土。
江长丘这一摔,是实打实钻心的痛。
偏偏谢洵还恍然未觉,关心地走上前来扶他,轻叹一声,似有埋怨。
“原本已经帮江大人正了骨,可大人这一走动,又错了位,前功尽弃。”
江长丘痛的眼睛眯起,下意识反驳道:“那驸马怎么不早说?”
若他提前提醒自己,哪里会再跌倒?
谢洵神色如常,“江大人治病心切,在下不忍让大人失望。”
江长丘痛的几乎不想去揣摩他这番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又不能冲着靖阳公主的夫君出气。
元妤仪走出大殿时,看到的就是江长丘正轻揉着自己的膝盖,低声呼痛。
她有些疑惑,走上前站在谢洵身边。
而真正造成这伤势,却始终不曾被怀疑的“始作俑者”却神色从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眸中是化不开的温和。
谢洵没有可以压低自己的声音,淡定地将方才的事重新讲述一遍,末了还不忘夸赞。
“江大人也是希望能早日处理好赈灾事宜,真是拳拳爱国忠心啊。”
元妤仪旋即反应过来前后因果。
谢洵说话做事素来直白简练,可放在此刻便有一种别样的喜感。
她脑海中仿佛已经出现了江长丘方才兴高采烈自己的腿伤恢复,下一刻却又绊倒在地的窘状,沉重的心也仿佛照进一丝光亮,轻松些许。
似乎有人替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