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脉络依稀可见。
这是谢洵的手。
元妤仪仿佛被某样东西烫到,不敢再看一眼,生怕露出不当的神情惹他厌烦,连忙抽开手。
这样匆忙这样焦急,以至于她下意识忽略了,谢洵也是反握着她的,或者说他其实无比享受这样的过程。
少女纤细而白嫩的手腕如一尾脱水的鱼,丝毫没有半分留恋,更像是在躲避洪水猛兽似的。
谢洵有些委屈,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那样温和而平静,假面具戴久了便有些习惯,一两日是很难摘下来的。
元妤仪垂首道:“阿浓和卫公子是未婚夫妻,若是同睡一屋难免惹人非议;方才郑大人的话你也听见了,他素来是个热心肠,若是被他看出我们感情不和的苗头,恐怕回京又要同阿澄抱怨,解释不清倒在其次,若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江丞相钻了空子才更麻烦……”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元妤仪声音有些低,“对不住,还要劳烦你同我演这场鹣鲽情深的戏。”
外面的风雨似乎大了些,噼里啪啦的雨点子朝着木窗打过来,房间里透着诡异的寂静。
谢洵的心上仿佛也被蒙上一层看不见的水雾,早被淋得湿透了,如今那雨丝宛如要钻进他的每一寸骨缝,想要激他动怒离开,又激他紧攥的虎口阵阵疼痛。
但他没有。
严先生上次同他说的话到底是起了作用,哪怕他做不到立即剖白自己的所有秘密与想法,可内心深处终究出现松动。
绵绵细雨,一向润物细无声。
青年嗓音中透着股喑哑的悦耳,他的态度很明确,同元妤仪解释。
“殿下不必多虑,臣亦情愿的。”
谢洵不免觉得这场雨下的真是时候,拖慢了队伍的行程,也就代表回京的日子要推迟,晚到上京一天,和离之事便有转圜的余地。
元妤仪下意识抬眸看他的神情,眉眼清冷俊朗,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确实如他所说,并非强忍不适与她相处。
从上次被他看见自己处置逆党的情况后,元妤仪的心绪便一直相当不稳定,患得患失的思维时不时地冒出头,引她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