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抱住元妤仪,安抚性地抚摸着少女僵硬的脊背,“阿妤,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元妤仪的情绪看上去相当稳定平静,其实她早已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哭过,可是现在不行,谢洵倒下,她便是这群人的主心骨。
靖阳公主不得失仪。
她只是轻轻推开季浓,轻声否认,“谢衡璋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为何要伤心。”
可是僵硬的尾音已经出卖了她的心绪;
那些不敢相信至亲至爱挚友死去的人,那些活在世上承担着缅怀死者的痛苦的人,也是这样的话。
执拗地坚信身边的人不会死,不会发生任何意外,这本身便是脆弱和在乎的一种。
季浓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卫疏拽了拽衣角,摇头示意她勿言。
卫疏神情凝重,岔开话题道:“公主,明日是否要按计划启程?”
沉默良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元妤仪身上,等她发话。
稍顷,少女攥紧的手指微松,轻嗯一声。
而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其实论情,他们更应该待在这里等着驸马伤势痊愈再出发;
可是感情上等得,时间却等不得,拖延的越久,变故便越大,谁知道会不会冒出第二波、第三波刺客?
最理智的做法便是在刺客卷土重来之前,赶回京城,彼时就算那幕后之人想下手,也要掂量掂量,由不得他胡来。
可这样的做法便势必对一个人不好,那人便是伤重昏迷的驸马,颠簸千里,他的伤只怕……
众人顾虑的,元妤仪也都考虑到了,她是他的妻子,可也是在场所有人的主,理应承担起公主的责任,必须对所有人的命负责。
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眶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脸上的神情却维持着从容镇定,少女只是对卫疏道:“可否拜托卫公子一件事?”
卫疏:“殿下请说。”
“劳烦你亲自跑一趟,雇一辆舒适些的马车,多铺上几层厚褥子,我担心驸马如今的身子受不住。”元妤仪的目光里含着嘱托。
卫疏自然应是,对她深深一拱手,沉声道:“臣遵命,公主请放心。”
突遭变故,众人也没有睡意,纷纷回去各司其职收拾行装。
元妤仪伏在榻边,握住青年冰凉的双手,哑声道:“谢衡璋,求求你了,早点醒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