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难以免俗。
求亡魂安宁,生人平安。
临走时,元妤仪的视线落在庭院中那棵高大的凤凰木上,时值仲夏末,正是红楹开花的时节。
凤凰木煎煮入药,味甘性寒,具有平肝潜阳、平心静气之功效,她来承恩寺的三年,每至凤凰木花期,都会取下一些来喝。
玄苦大师循着少女的视线,笑意淡淡,“公主与三年前相比,变了许多。”
“哦?”或许是方才上香点灯这些做法给了元妤仪一些可控的安全感,她的语调听上去轻松许多。
僧人面目悲悯和善,语气平淡,凝望着她的双眼,“无怨无憎,但多了牵挂之人。”
元妤仪嘴角漾出一个极浅的笑,没有否认僧人的话,反而坦然道:“靖阳此次上山便是为夫君祈福,待他身体康健后我会带他来庙中还愿。”
玄苦大师眼中含笑,亲自走到凤凰木旁,折下一株花枝递给少女,“既如此,贫僧便先提前贺一句殿下新婚之喜了。”
凤凰木寓相思,折一支带给心上人最是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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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回到公主府已经是酉时,大块大块的火烧云染红半边天,夕阳的残影渐渐消散。
擎着花枝的少女缓步绕过照壁游廊,见到行色匆匆的锦莺,疑惑地唤住她,“何事这样焦急?”
锦莺看见公主的身影,忙顿步行礼,气还没喘匀,指了指来时的方向,断断续续道:“殿下,鎏……鎏华院那……”
现在在鎏华院的除了谢洵还能有谁?
元妤仪身形一僵,脑海中的弦顷刻绷紧,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提起裙摆往鎏华院赶去。
绀云一脸不悦地望向锦莺,嗔道:“你也真是的,偏偏挑这个时候来说!”
公主今日好不容易高兴些,若是那位如今再出些什么事,可不是要殿下的命么。
说罢她便要去追,锦莺眼疾手快地拉住绀云的衣袖,长叹一口气,抚了抚胸膛,终于将后面的话说完。
“哎呦,殿下没听完便罢了,你在这急什么,我哪句话说是出事了?”
她轻咳两声,信誓旦旦地说:“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咱们驸马爷醒了!”